再次气呼呼地打了一吊桶水，细儿一股脑儿全倒进了猪食槽里，正准备对着“阿花”开骂，却发现平日里精神抖擞的小母猪像他爹喝醉了酒一样，开始一步三摇。没走几步，“扑哧”一声，跌倒在猪屎堆里了。“阿花”两个后腿挣扎着似乎想要站起来，可试了几次都没成功，渐渐地前腿也开始没有支撑的力了，最终趴在了屎堆里呼呼地喘气。两个眼睛血红血红的，直勾勾地盯着细儿，猪嘴里开始吐着血红色的泡沫，细儿发现，有泪，从“阿花”的眼角滴落，一串串的。吓的更傻的细儿看到这情景，呆立在猪圈前一动不动，没任何反应，就这样痴痴望着眼前这离奇的一幕。一声高亢的鹅叫将细儿拉回了现实，好像魂又回到了他的身上。他扭头一看，鸡鸭鹅也一个不剩，全部躺倒在地，腿已经伸的笔直，眼皮已经紧闭。只剩下那只大白鹅还躺在地上不甘心地挣命。

“嗷”地一声怪叫，细儿像一阵风似的，冲到了用几块砖头垒成的床脚床前，对着呼呼大睡的钱二楞一阵猛摇，“爹，爹，爹，爹死了，爹都死了，爹爹，都死了，呜呜，都死了啊！”钱二楞正在做梦娶媳妇呢，刚刚进入洞房准备跌进温柔乡里的时候，冷不丁地被呆儿子摇醒，心中那个气啊，再迷迷糊糊地听得儿子在说他死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啪啪啪啪啪”对着细儿的脸上左右各几个巴掌，当场将细儿打得愣在了那里。

“好你个小畜生，竟咒我死，果然是个养不大的白眼狼，你这个小畜生，小畜生看我不扯了你的骨头！”钱二楞指着细儿的鼻端骂。

细儿莫名其妙地被甩了几个巴掌，搞得丈二摸不着头，两边耳朵被打得嗡嗡直响，依稀地听得钱二楞说“小畜生，死”等字眼，以为他爹已经知道养的家畜死了，当下也不多话，眼含着泪，默默地到了厨房，从灶旁的水缸里舀了几舀子水倒进锅里开始烧水。

房里，钱二楞被儿子打搅了好梦，再加上天热，躺在凉席上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右眼更是在“扑扑扑”地跳个不停，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想到这里钱二楞心里开始忐忑不安。院子里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细想刚才儿子说什么都死了，心中一警，顿时睡意全无。一骨碌爬将起来，连拖鞋都没穿，赶忙到院子里一看，倒吸了口凉气，所有的牲畜正如儿子所说，都死了，没一个还能喘气的。

“阿花，阿花，阿花，我的阿花啊，你这是怎么了，啊，阿花啊……”，钱二楞顾不得满圈的猪屎和刺鼻的怪味，跳进了猪圈，失神地揪着小母猪“阿花”的猪耳朵，一个劲地使劲摇，仿佛这样“阿花”就能够活过来似的。呈现给他的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渐渐冰冷的阿花尸体。

很难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钱二楞心里面难受极了。“细儿，细儿，你个畜生，都给它们吃什么了？”已经愤怒的两个眼睛通红的如阿花一样的钱二楞一个箭步跨出了猪圈，直奔在灶膛旁边烧水的钱细儿而去。

左手一把拎起细儿的耳朵，右手对着那已被吓的茫然无措的细儿一个巴掌就扇过去，“啪“地一声。细儿的半边脸颊顿时肿起了老高，“哇”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可见钱二楞刚才卯足的劲儿。见到儿子被一巴掌打的吐血，两眼冒寒光的钱二楞也一时愣在了那里。出气归出气，可不能真要了儿子的命，倘若有一天自己卧床不起，不是还的细儿儿照顾么？虽然心里一直觉得呆儿子是个累赘，可他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啊！虎毒尚且不食子，更何况人呢？就这样，钱二楞怔怔地站着。

正准备再次接受狂风暴雨的钱细儿紧闭着眼，缩着头。却意外的感觉到被揪着的耳朵放开了，钱二楞用一种平静的几乎连自己都吃惊的语气问：“细儿，你老实告诉我，在水里都掺了些啥？是不是农药？还是别的什么？”因为从光光的只有水的食槽看，细儿只是喂了水，没喂别的什么。莫不是水里有问题？

心中忐忑不安的细儿听他爹这样问，忙不势地说：“我就是直接从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