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碎不归

一直觉得赵玉瑞这个名字充满了嘲讽，但这是爷爷给我的名字，所以我不想改。

我出生在偏僻落后的农村，这个地方的女人没有任何地位，完全只是生育工具，男人的附庸品罢了，我的父母更是重男轻女中的极品，如果他们只生了我一个，或许会留下我，等到我长大为了那点可怜的彩礼钱就把我嫁出去，可是没想到我还有一个比我晚出生几个小时的弟弟，因为他，因为家里拮据，我的存在没了任何价值，所以被他们扔到了山坡上。

是我的爷爷不顾一切把我抱了回去，给了我名字，玉字排辈，取名玉瑞，瑞字是祥瑞之意，可惜他没想到，我终其一生，都没能如他所愿。

爷爷最擅长做豆花面了，每次我受到别人的欺负和父母的排挤，一碗豆花面就可以洗去所有的不愉快。

村里有一间简陋的学校，村中所有的男孩子都可以在那里读书，说是读书，也不过是认些字而已，从来没出过一个大学生，我每次都会偷偷地在教室后面看他们，但是一旦被发现就会被他们捉弄嘲笑。

爷爷孤身一人把我养到十五岁就去世了，十五岁之前的生活虽然贫苦，但苦中有乐，爷爷是我唯一的亲人，翠喜是我唯一的朋友，十五岁之后，因为爷爷临死前的托付，更因为我的父母见我长得不错，起了把我嫁出去要彩礼钱的心思，所以终于肯抚养我。

我本以为苦尽甘来，终于可以像弟弟一样依偎在父母怀里撒娇，可是我错了，往后的日子并不是苦尽甘来，而是更深的痛苦，他们对我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稍有不顺就对我非打即骂，我的亲弟弟一次次让我在别人面前出糗，弄花我的脸，抢我的饭，冤枉我欺负他，我那对父母为了他用皮带抽打我，用火钳殴打我，而我只能忍。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两年之后，我起了逃出去的念头，我不想再窝在这个小山村，不想像其他女人一样，到了年纪随便找个人嫁了，然后沦为生育工具，一辈子就这么浑浑噩噩度过。

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翠喜，想劝她和自己一起逃出去，可在最后关头她害怕了，退缩了，我一个人从深山老林中逃了出去，外面的一切对于我来说是那么陌生又新奇，手机，车子，飞机……这些都是我从来没见过的东西。

我努力适应着外面的世界，洗碗，发传单，扮人偶，做服务员，摆地摊，卖菜……所有我可以做的工作几乎都做了个遍，我窝在地下室里，朝九晚五重复着这些工作，虽然很累，却第一次觉得活着是那么有意思的一件事情。

后来，我被人骗进了酒吧当了陪酒女，他们告诉我，只要我陪那些男人喝酒，把他们哄开心，就可以得到很多钱，我天真的觉得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可是一切不如我想象得那么简单，那些男人对我动手动脚，我想要逃避却无可奈何，酒吧客人时常出言侮辱我“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我被气到极点，却只能一忍再忍，被那些客人一杯一杯灌着酒。

直到温默出现，像一个天神一样把我从地狱里拯救了出来，他三下五除二替我教训了那些想要侵犯我的人，我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男人，一眼就沦陷在了他幽深的瞳孔之中。

我穿着蓝色裙子，狼狈地跟在他身后，他走了几步后，转过身来，冷冷道：“你还要跟着我多久？”

我支支吾吾说不上话，却不知从哪里来了勇气，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我能不能跟着你？”

我不知道他会不会答应我，但是我已经下了决心，如果他不肯答应，我就死乞白赖跟着他，哪怕他打我骂我我也不走。

可他只是淡淡扫了我一眼，没再说什么，默许了我跟着他。

回到他住的地下室里，我才发现，他有一屋子的兄弟，烟雾缭绕，酒气冲天，打牌赌|博，上身赤|裸，好不热闹，他一进去就坐在了主位上，点了一支烟，看着站在面前颤颤巍巍的我，缓缓吐了一口烟雾，打趣道：“现在还想跟着我吗？”

我从震惊中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