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在短短的一刻，没有往前踏足的勇气。

这会成为他毕生的遗憾。

有时他会想，若在当时，朝她伸出了手，又会是怎样的局面？

兴许，那个女孩会永远保护好他，不惜拼了自己的命吧。

正因为这一份遗憾，他才拼了命想要回到故土，那里，有他爱人的笑容与尸骨。

活着也好，死了也罢，他都得去给个像样的交代才对，哪怕已经过去很多年。

她会难过的吧，即便很不想承认，可事实上，是他丢下了她，他亲眼看着一根根荆棘，将她的身躯灵魂贯穿，把在阳光下的她，折磨得不人不鬼，面目全非。

……

吞天赤火凤的传承还在继续，夜倾城单薄的身躯悬浮在半空，道道金光沿着她身体表面的万千毛孔爆发出来。

刺目的光，无穷的浩瀚，恐怖如斯的机缘传承！

力量以夜倾城为中心朝四面八方散开，宛如无端的风暴炸裂，惊涛骇浪涌动！

靠得近一些的修炼者被风暴之力击退，实力较弱的各族弟子们，更是被劲道给丢了出去，一个个狼狈地摔在了地上，疼得呲牙咧嘴，嗷嗷大叫，尾巴骨仿佛都要断了。

“咔嚓！”

夜倾城束发的簪子碎成了齑粉，散落在长风之中，青绸般的发披下，一张清绝如画的小脸，在金光之中遥遥望去，好似谪仙！

她轻闭上眼睛，白衣翻飞，由内之外响起了一阵阵的伏羲琴音，用来对抗机缘传承。

此时，她的身体亦是无法承受，不断地下降！

轰！巨声响起，夜倾城的身体猛地一颤，嘴角溢出了鲜红的血液。

在她降落的时候，其他人看得那叫个心惊肉跳。

但是，夜倾城的双足没有落在广场的地板，也没有深陷进裂缝岩浆，而是踩在了两人的肩上。

“噗嗤！”柳烟儿面色煞白，两眼赫然瞪大，眸子里因无边的压力而爬上了猩红的血丝。

龙释天额头、手背青筋暴起，为了振作起来，发出了一道野兽般的怒喝声。

俩人承受着夜倾城的压力，足部踩得地板下陷出了一个坑！

陆文山道：“这吞天广场的地板，用的是星辰钢和月岩石，乃是真正的固若金汤，牢固堪比坚盾，可想而知，这两个人正在遭受怎样的压力。”

白族长太息一声，说：“这俩人正是术法职业的关键时刻，停留在遁幻境，修炼者都清楚，遁幻时期，身体不可遭到摧毁破坏，否则会留下一生的病根，很影响日后的术法修炼！”

陆文山点了点头：“是啊，即便夜倾城熬过去了，能拿下老祖血脉的机缘传承，这两个人，恐怕也要废了。”

“值得吗？”白流云问。

“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少年懒懒地出声：“世间之事，若都去思考值与不值，未免太可悲了些？”

白流云侧头看向义父，思忖了许久，才半懵半懂地回：“她们有着大好的前程和未来，若是因此而损坏，并且一生都不能治愈，那岂不是糟糕透顶了？”

“不会的。”轻歌双目坚定地道：“她们甘愿自断前程，毁灭未来，也没有后退半步。若非要说值得与否，那一定是值得的。”

白流云始终不懂，陆文山却是道：“夜贤弟，来日你若有灾难，大哥也愿意为你，断送自己。”

陆文山拍着胸脯承诺保证，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然而听在轻歌的耳中，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

陆大哥这是在咒她吧？

轻歌甩了甩头，再次凝眸望向夜倾城的所在地。

夜倾城承受的机缘压力，大部分都灌输到了柳烟儿二人的身上，她们的双足深陷进地底，宛如海水，已经没到了膝盖处。

咔，咔嚓！

骨骇裂开的声音响起，各族弟子不停地吞咽口水，惊愕地望着她们。

即便如此，还不肯走吗？

柳烟儿、龙释天被夜倾城踩踏的肩胛骨都裂开了！

究竟承受着怎样的痛苦和摧残？

但，她们没走，还在陪着夜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