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年前的月亮……
式微站在树下，望着天空的月亮。
月亮散发着温柔的光，周围似乎都盈满了柔软的月色。
夜间的轻风轻轻地吹着，莲花的花瓣也跟着小幅度地摇曳着，送来淡淡的花香。
式微慢慢地走到池边，褪下鞋子和足袜，坐在池边，将脚伸进冰凉的池水中，一搭一搭地搅动着。
原本安静水面泛起一圈圈涟漪，有一条游鱼擦过式微的脚面，从池面上跃起，又隐没在水底。
式微弯下腰去，用手指去追逐那条游鱼。
纳秋……
她在心里默默地念着，眼睛变得潮湿。
当天琛如约来到莲池旁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打扮富丽美艳的女子垂着眼，似乎百无聊赖地逗弄着池中的游鱼。她白皙的脚在清澈的水中也显得耀眼。
听到他的脚步声，女子抬起头，望向他的眼睛就像是被泪洗过。
风吹动着她的发丝，纵使有着艳美的妆容，她的面孔显得那样无辜和稚嫩。
天琛心中一沉。像是什么东西渗入到他的心间，带着某种不可抗拒又不详的预示。
“天琛上师。”苏式微从池中收回脚，光裸的双脚踏在莲池旁的花草之中，连同着露出的半截小腿，白晃晃地吸引着他的视线。
天琛慢慢地将目光从脚转向女子的面孔。
“……苏施主。”他的语音沉沉。本来，他是不应该与她在深夜之中于此相见。他不知道为什么来了。
他本来是想，无论苏式微提出什么要求，他都会拒绝。
他不知道，为什么，当苏式微认真地说，要与他共修佛道时，他没有拒绝。
一念起，万劫生。
他带着式微来到了崇德寺。
夜里的崇德寺有着胜过白日的寂寞。要知道在白日，这里香火鼎盛，香客云集。
随着君王也推崇佛教，佛教渐渐成为了国教，佛寺也遍布四海。
式微跟着天琛，一同来到他的静室。天琛点燃了油灯。窗没关严，昏黄的烛火被风抚摸着，浅浅地摇曳。
随着佛教繁盛，寺院也变得富有，像天琛这样的和尚，无论是田地亦或财富，都不可小觑。但就式微目之所及，天琛静室中的一切都十分简单、质朴。没有名貴的木材，只是一个普通的木榻。再加一个小几，上面满满地摆放着经文和笔墨纸砚。室内没有任何摆设。
这里简单的连主人都仿佛是个过客。
式微坐在榻上，望向天琛，望向那张熟悉的面孔。
室内是静的，简单的，惟一打破这一切的，便是那昆虫的叫声。
是蝉。那样的吵闹，那样的热闹。在屋外的树上不知疲倦地鸣叫着，听在式微的耳中，就像一阵又一阵的哀鸣。
是明妃沉睡在她的内心里，所发出的哀鸣吗？
是要她成功……她成功地做了正确的选择，这段她所创造的记忆，将强制加给明妃。
在蝉鸣声中，点燃油灯的天琛走了过来，静静地站立在式微身前。
他的目光沉静、肃穆。
式微闭上眼睛。感觉到干燥的手指滑过她的脸颊，脖颈。
就在这时，她露出可怜而为难的神色。
她用力捂着腹部，泪水从她禁闭的眼睛中涌出来。
天琛停下了动作。他闻到了血腥味。
“月事？”他问得如此坦荡，坦然。没有一丝羞意，也没有一丝关切。
式微摇摇头，又点点头。又摇摇头。
天琛继续看着她，那目光厚重之至，像在式微的心头压了一块铅。
式微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
——会成功吗？
“既然如此，你今次便先回去吧。”
天琛退后几步，独自一人在蒲团中打坐。
式微的眼泪流下双颊，恋恋不舍一般地离开了静室。
等到确定离寺庙足够远，式微开始在夜色的掩盖下奔跑起来，爬过狗洞，重新回到自己的房间。她脱下外衣，发现内衣被血染红。
她并没有来月事。在去莲池前，她在衣里准备了血包——用得是她的血。她不敢用其他动物的血，怕被天琛嗅出——毕竟，她也不知道天琛有何神通。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