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一下，让一下！”苏文踩着二八大杠穿梭在颠簸的农村小道中，扯着嗓子冲路上的行人叫喊着，提醒着对方让开道路。
一路奔波，苏文终于赶回了龙泉乡。
此时他并没有意识到，以往至少需要两个小时的路程今天只用了一个小时，这个速度已经完全超出了普通人的极限。
看到苏文出现，路边的村民都有些惊讶，随后纷纷议论了起来。
这年头，一个村里能考上高中的学生也就那么十几号人，作为村里为数不多的高中生之一，自然有很多人认识苏文。
“那不是苏家二小子吗，今天周三，他不在学校上课，怎么跑回来了？”
“你没听说吗，苏家老大在外面欠下了一屁股债，今天债主上门讨债了，估计这小子是听到了风声，专门赶回来的吧。”
“这事老苏都没办法，他一个半大小子回来有什么用。要我说，老苏真是家门不幸，摊上了这么一个败家的大儿子。要是这苏武有苏文一半懂事，老苏家也不会落得如此田地。”
“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说不是呢！”
顾不上理会周围人的议论，苏文踩着脚蹬子，飞速朝着自己家的方向冲去。
来到家门口，还没等苏文停稳车，就听见院子里传来了一阵喧闹声。
“苏茂学，把苏武交出来！”院子里，七八个流里流气的痞子将年近半百的孙茂学围在中央，盛气凌人地喝道。
“各位，各位，有事好好说，不要上气。你们找我家小武有什么事情吗？”人群中，留着小平头的苏茂学看着一众来者不善的小年轻，战战兢兢地问道。
在苏茂学身后，陈秋梅泪眼朦胧地倚在门框上，眼中透着浓浓的畏惧。
“老苏头，你家苏武欠了钱，今天我们是专门来要账的！”听到苏茂学的话，带头的陈彪走出人群，颐指气使地回答道。
作为龙泉村有名的二流子，陈彪在周围几个村子里都有着不小的名气，没有村民不认识。
“小武欠了多少钱？”看着气势汹汹的陈彪，苏茂学眼皮跳了跳，小心翼翼地问道。
老老实实种了一辈子地，苏茂学从来没有和陈彪这样的家伙打过交道，一上来就被对方在气势上死死碾压了。
“一千块。”陈彪瞥了一眼神情紧张的苏茂学，再次开口道。
得知苏武竟然欠下了一千块的赌债，苏茂学只觉得眼前发黑，整个人就像被人在胸前重重地砸了一锤。
1990年，老百姓的收入普遍都很低，就算是县城工厂里的工人每月工资也就是七八十块钱，更不要说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人了。
一千块钱，足够孙茂学在地里苦哈哈地干两年了！
“老苏头，识相的就快点把苏武交出来，要不然就别怪我们哥几个不客气！”没等苏茂学回话，陈彪就再次开口道。
“彪...彪子，我家小武已经三天没有回来了，我真不知道他在哪。”面对陈彪的质问，苏茂学小声回答道。
虽然在年纪上能够当陈彪的父亲，但是在陈彪这帮混不吝面前，苏茂学根本拿不出任何长辈的架势。
“不知道？”看着低声下气的苏茂学，陈彪露出了一个倨傲的笑容，继续说道，“那也行，既然找不到苏武那兔崽子，那就子债父还，今天这钱就你来还吧。”
对于苏茂学的回答陈彪一点都不意外，他们已经找了苏武三天，这小子肯定是还不上钱跑出去躲债了。不过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只要有苏家在，陈彪倒也不担心钱要不回来。
“彪子，叔家里实在没有这么多钱，能不能宽限几天，让我想想办法。”躬着腰，苏茂学取出口袋里的烟递到陈彪面前，恳求道。
虽然心中对苏武恨得牙痒痒，但作为父亲，苏茂学依旧将儿子的债务一力承担了下来。
“宽限，怎么个宽限法？我们已经宽限苏武那小子三天了，难道还要再等下去不成？”陈彪一把打飞苏茂学递过来的香烟，叫嚣道，“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今天必须把钱还上，要是没钱，那就拿东西抵债。”
“对，拿东西抵债。”伴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