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鸾这一白天在大理寺，心情就没平静下来过。
不经意看过崔虔两眼，崔虔面色也颇有些阴云。
她想了想还是主动问他：“你不是说等你阿爷回长安述职的时候，你禀明了你阿爷之后，才跟朝廷上疏求和离的事儿吗？你怎么偷偷摸摸自己先上疏了？”
他静静看她一眼：“等不了了。”
一大堆问号一下子都涌到了叶青鸾嗓子眼儿。可是她又给咽下去了。
她不问。
“哦。”于是她只敷衍了一声，就又溜回自己桌前去琢磨案子去了。
她的脑子还在梦蝉那个案子里卡着，无论她自己怎么安慰自己，说已经找到杀人凶手了，可是她就是没办法放过自己。
不找到三个女孩儿的尸首，她心里就憋得难受。
更何况一看她自己那乌黑乌黑的黑眼圈儿，她就更难受了。
她甚为担心，是不是如果她撂挑子不管梦蝉的尸首，那梦蝉就有本事天天给她托梦，然后让她不光黑眼圈儿，接下来脸、脖子、全身都黑下去？
那她就变成一个女张飞了。
她当初还说要给崔虔涂个张飞呢，这个愿望马上就要是视线了呢，耶~~
“你乐什么呢？”她的自娱自乐却还是没逃过崔虔的眼睛。
叶青鸾叹口气：“我在想给陈留王找个什么样的娘子呢……”
她忽然冲崔虔呲牙一乐，“你说我把梦蝉介绍给他怎么样？”
崔虔好悬没喷了。
“你别闹！梦蝉已经死了。”
她叶青鸾摊摊手：“反正上回那不也是个‘鬼新娘‘的案子？索性鬼里鬼气到底算了，反正他能看见。”
崔虔听她这样一说，登时杏眼圆睁。
“你说，陈留王能看见鬼新娘？”
叶青鸾张了张嘴。对了，当初山东那案子的许多细节，她其实是没告诉崔虔的。
她便笑：“啊，我觉着他能看见，哈哈哈。”
可是这却一点都没有纾解崔虔的紧张。
他不由得走过来：“你说，他非要坚持夜晚来，而且还要在月下……那会不会其实于月老无关，实则是他能看见夜晚的什么阴气重的东西？”
叶青鸾看了一眼崔虔：“……你担心自己的命定情缘是阴气重的东西？”
“原本不错，那假的潆阳郡主影鸳不就是个阴气重的东西么？”她笑着起身，大模大样地拍拍崔虔的肩膀：“别怕，影鸳都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你的娘子是五娘，她可是个大活人。”
她自己说到这儿也微微怔忡了一下子。
——毕竟虫娘还是个傀嘛。
不过好在虫娘是在死后才成为傀的，这个就跟五娘本人不相干了。
崔虔凝着她，缓缓道：“我是担心自己当真是沾染了什么阴气重的东西……”
叶青鸾表示明白。因为崔虔手里都已经能飞出影鸽来了嘛。
叶青鸾正色凝视着他的杏眼：“别担心，我都能给你打包票，不管你接触过什么阴气重的东西，你却都还是活蹦乱跳的一个大活人！热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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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叶青鸾和崔虔有多不期望，夜晚它还是如期降临。
叶青鸾扭着手指头，坐立不安地看着房顶。
她没法不想起上次她跟李幽还有沐儿在人家崔府“夜游“的那回。
影鸽就是那天晚上第一次发现的。那小东西也是飞跃房顶的时候被蒜泥给逮住的。
反正她就是感觉，崔府这么大，庭院深深，这大晚上的哪儿都是黑灯瞎火的看不清楚；而一切真相却都可能在那明暗交界处的房顶上显现。
同样跟她一样有点跟热锅上蚂蚁的，当然就是崔虔了。
她看见崔虔总是不自觉看他自己的手。
叶青鸾明白，崔虔特别担心自己的手上会在这个夜晚再飞出影鸽来。
倒是五娘一派迷糊，扯着叶青鸾手臂问：“陈留王究竟是何意？“
白天好歹还有李幽的结界，没叫五娘听见崔虔说要和离的事儿；可是这夜晚了，看见老夫人和崔虔都出来，五娘怎么可能不跟出来。
叶青鸾想了好几个说辞，都没能把五娘给骗回去。
而且不光五娘，这大晚上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