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明箱子被文森特拨了两下就移出浮桥了，河水推推挤挤，背后一只潜水无人机移动过来，绕着桅杆打着转。

小金低头看了一眼，注意力又被上方的花朵吸引过去。那是小余新买的鲜切花，一金一粉两朵太阳花在水里绽放着，舌状花瓣重叠两层，精确的绕了个圈，花朵中心则是浅浅的青绿色，沁凉的水中，有清新的香味漂过来。

小金吞了两口水，一摆尾巴游过去衔下来一朵，道：“容容这是什么花花呀？”

容容歪着脑袋看了一会，探爪将另一支金色的勾下来，爪尖拨了拨灿烂的金色花瓣，道：“是……菊花吧。”

“菊花吧……”小金跟着重复了一句，晃晃身前那朵粉色的花花，道，“那这只呢，这只粉粉的呢，也是菊花吗？”

容容点头，道：“菊花。”

“这个也是菊花呀，”小金将花朵转回来，看着他青绿色的花心，跟自己比了比大小，道，“那这里的菊花好厉害哦，能长这么大，鄂陵的菊花都小小的，而且他还是粉色的！”

一句话说得颠三倒四，容容“嗯”了一声，将金色的太阳花推给小金。

轻飘飘的花朵一荡又浮了上去，小金望着他淡金色的花瓣边缘，道：“真好，花花也能长这么大。”

容容道：“还有更大的花。”

“更大的？”小金转头看过来，指着太阳花，道，“比他还大吗？”

容容道：“向日葵就很大。”

“哇！”小金一下子惊讶了，他还以为向日葵是像油菜花一样小小的呢，没想到可以那么大呀，他甩甩尾巴，向上跳了跳，扑通一声跃回水中，道，“那我们快快走吧！”

容容拦之不及，只好看着箱子外的小鲤鱼，道：“等会儿换回来。”

“好~”小金朝潜水无人机吹了个泡泡，借着河水中泥沙的掩映，推着箱子里的容容，顺着河水漂荡下去。

前方是山间宽阔的平原，大片肥沃的土地被田埂分割成整齐的方块，水渠交错，遍布绿色，众多村落散布在大小公路旁，岸边两条大道如同守卫般，与黄河相伴而行。

然而这些小鲤鱼都看不到，他能看到的只有一架又一架横跨黄河的公路桥，一座又一座种植着作物的河心岛，以及一排排斜斜建在岸边的防浪堤。

“这里的石头真奇怪。”小金嘀咕着，推着河里的水草堵在排水渠的出口，水流潺潺流淌着，很快又将轻飘飘的水草冲了下去。

小金“哎呀”一声，晃着尾巴游下去捡，试了好几次才用石头把水草勉强压住。排水渠的污水一股一股冲下来，小金屏住鳃盖游出去吐了两口水，才觉得味道淡了一点。他想起和容容去看山上红砂的时候，粉色的小花长在崖壁上，周围光秃秃的连草都很少，大片泥沙被河流带进水中冲进黄河，但是那里的水还是好喝的，还有很多小小鱼。

小金低头望向河底，迷蒙的砂砾挡住了他的视线，大家都住在下面吗，刚刚捡水草的时候都没有看见呢。

容容在前面叫了一声，小金反应过来，一摆尾巴追了上去。

如此重复两次之后，小金在水里冒了个泡泡，道：“这里的河好多哦。”

容容看着他，道：“换。”

小金歪歪脑袋：“不想换。”

“换。”容容顶开箱盖跃回水中，叼着小鲤鱼放了进去。箱盖掀开又合上，一抹黑影一闪而过，岸边开车的路人疑惑的看过来，混黄的水滔滔而过，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

越往前游，黄河反而变得越加狭窄，两岸浅滩被规整的农田取代，容容看了眼旁边的潜水无人机，尾尖点了点它的侧面。

简笔画的向日葵依旧盛开在防水贴画上，容容悠悠叹了口气，而后加速朝前游去。

小金道：“容容你慢一点呀，我都看不到啦……啊，那里有河。”

容容转头看了一眼，轻巧的游过排水渠口，潜水无人机在水中停了下，片刻后一辆车在路边停下，小余下车顺着水渠走过宽阔农田，在入黄口取了水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