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只稚鱼留在箱子外，小金拍拍他们，道：“走吧？”

“走呀。”花意细声细气回答道。

河道山间回环，在两岸堆积出浅滩，冬季露出水面，而像夏天这样的丰水期则会被水流淹没，在阳光和泥土的滋养下生长出大片的绿藻，小金远远看了一眼，道：“有很多小鱼呢。”

“哪里哪里？”稚鱼们扒着箱子看。

容容看了一眼，道：“要去吗？”

小金摇头，道：“有人类。”

有人类的房子，然而浅滩上却不像之前看到的那样种着人类的草，也没有人类的声音传来，小金推着箱子路过，道：“其实我不太喜欢绿藻。”

有小鱼从浅滩上游下来，道：“我也不喜欢。”

小花骨鱼们看着他，稍稍从小金身后游出来一点，道：“你好~”

青鳉摆摆尾鳍，看看稚鱼们又看看小金，道：“你们好？”

无人机悬在半空，两岸景色被收进镜头之中，陡峭的山壁被梯田取代，刚进秋季，高高的玉米杆挑起细长绿叶，在山上一层层铺展开。两辆车就这么缓缓行驶在梯田之间的小路上，杜行望着车窗外大片层叠的梯田，手指又痒痒起来，如果瞳孔可以拍照，那现在大脑早就内存爆满了吧。

他强行转移注意力，道：“这一段河边好像没有人种地啊。”

老任闻言看了眼车窗外，两侧绿色浪潮展开，他“嗯”了一声，道：“黄土高原吗，没什么办法……前面河边能停吗？”

杜行看了眼地图，道：“不知道，开过去看看。”

从小路转道，两人下车朝河边看了看，停是停了，下应该是下不去了。浅滩上覆着浅浅一层水，透出绿油油的水草模样，再往上便是峭壁般的陡峭山崖，小小的村庄就坐落在这些崖壁之上，更高处的梯田如同被人类刻下的大地的年轮一般，平静而沉默的在山间铺展开。

小余垫着脚朝下看看，道：“这下不去吧。”

老任点头，将登山绳系在取样瓶上，抡起来晃了两圈，继而朝前轻轻一松，瓶子带着绳索飞过十几米的距离，继而啪一声轻响落在被水漫过的浅滩上。

小余和杜行对视一眼，这样也行吗？

杜行摇头，我怎么知道……

“阿文呢。”杜行换了个话题。

小余指指车厢道：“刻苦钻研去了吧，我不懂。”

山上树丛里有鸟叫声响起，阳光透过稀薄云层，热度依旧强烈，照得四处都亮晃晃的，黄河咆哮着震出隆隆水声，与近岸平静的浅滩产生鲜明的对比，小余一手揣在口袋里，看着道：“这边湿地倒还是挺多。”

老任道：“不是湿地。”

杜行拍照的手一顿，问道：“那是什么？”

老任想了想，指着身后黄河下游的方向，道：“万家寨电站蓄水，这里之前应该是耕地。”

“那，”小余看看不远处整齐的房屋，道，“那没有人了，不就慢慢变成湿地了？”

“慢慢富营养化了吧，”老任随口说着，将取样瓶一点点拎上来，瞧着瓶中混着藻类的浑浊水体，道，“湿地的特征是什么，水生植物优势种，如果没有形成或正在生态系统，又无法通过植被涵养水源，涨水就淹枯水就干，跟一大片石头有什么区别。”

杜行看着取景框的画面，遍布绿色的浅滩好像也不是那么自然可爱了。

小余想了想，道：“至少石头不会发芽开花。”

老任点头，转身走回去，道：“说得对，至少石头不会形成生态。”

无人机于低空俯冲而过，将岸边的景色尽数记录下来。

青鳉道：“虽然很多绿藻，但是味道不太好。”

小金点点头，十分理解，道：“就像这里的水一样，游多了还会有点呼吸不上来。”

稚鱼们相互看看，疑惑道：“会吗？”

“会的，”青鳉说着，朝他们身后张望了下，道，“你们爸妈呢，自己溜出来的吗？”

花意摇摇头，道：“没有爸爸，有小金。”

小金拍拍他，道：“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