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排列长桌，然后摆上数个祭品，正中放三个铜制香炉，众人手握三根燃香，虔诚鞠躬后面朝黄河或高声或默念今年收成，以及对来年的祈愿。

一人说完便上前插香入炉，退后再一深拜，再到河边抛一把彩色纸，长桌前便换成另一个人开始下一轮讲述。

整个过程奇妙又庄重，随行又严肃，在涛涛河水前行云流水般进行着。

小余在旁边看着，耳边是村民们浓重口音的方言，仔细听能听明白今年雨水多，乡亲们收成还算不错，谁谁谁家核桃不行，因为他们家太懒了，谁谁谁家红枣又多又甜，今年供奉的花馍就是他们家做的，村里又修路了还盖新房了，过年孩子们回来就有地方住了云云。一句句话朴素又真挚，像是对着家长描述自己今天在学校又做了什么的孩子般，一桩桩一件件仔仔细细的讲出来，最后再添上一句，希望小麦种下能下场雨，冬天几场雪，瑞雪兆丰年，明年也风调雨顺年年有余。

风顺河面吹来，彩色的纸翻飞，小余这才发现那不是像五彩风马一样的东西，而是两角折起，翻出适合滑翔的形状，再用力朝空中一掷，便会在空中“飞”出一段距离，而后远远降落在黄河里。

“这是什么。”小余接住被风吹回来的纸片，朝旁边的村民轻声问。

面朝黄河的仪式还在进行着，除了长桌前的一人说着话，其余人都默不作声。抛彩纸的村民走过来，身前箱子里盛着五颜六色被折成奇妙形状的小玩意儿。

他将捧着的箱子朝小余递了递，道：“尝尝。”

小余：“？”

老任从旁边看过来，道：“是什么。”

小余捏捏手上拿着的小纸片，好像有点像奶糖外面那一层的糯米纸，虽然是彩色的。

村民憨厚一笑，道：“能吃。”

背后一人上香完毕，便喊他回去撒纸片，村民示意小余拿一个，又指指她手里的另外一只，道：“飞出去。”

小余随手拈了一个，入手才发现好像每片纸折出的形状都不一样，她接到的那个是尖尖角像个小飞机，而现在这个则是被巧妙的折成千纸鹤的形状。小余捏着千纸鹤一边的尖尖翅膀，将小飞机放飞了，一边道：“这我可舍不得吃啊。”哽噺繓赽奇奇小説蛧|w~w~w..cobr />

那边捧箱子的换了个人，他刚插完香，身上还带着清晰的香火味，走过来道：“那是我家闺女叠的，还有别的呢。”

盛满彩色纸片的箱子再次出现在面前，小余低头仔细看，发现有折小兔子的，折玉米的，折宝塔的，折心形的，还有折风筝剪小鱼的。有的技术娴熟做得精巧，有的则一看就是刚学没多久，技术不熟练。

村民大哥翻出压箱底的宝贝，朝两人显摆道：“这是我们村儿最会叠纸的老太太了，今年叠的金鲤鱼，年年有余。”

粗糙大手上卧着一只金色鲤鱼，以金色的糯米纸折出胖嘟嘟的鲤鱼形状，鳞片层层叠叠以细小的结构相连，尾鳍上翘，背鳍略微打弯，似乎正在河中乘风破浪一般，双眼的位置点上一点墨色，霎时间活灵活现起来。

小余和老任都愣了下，小余叫道：“这是折纸吗！这也太像了吧！”

老任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去认真看了一会儿，道：“这叫什么。”

小余举起手机，道：“能拍个照吗？”

村民像是被小余的反应逗笑了，道：“是祈纸，不拍人的话……”

“不拍人不拍人，”小余连连摆手，小小声的对着箱子咔嚓咔嚓两下，道，“这是艺术啊，折的这么好。”

旁边传来一声喊，那人端着箱子回去。

小余看看照片又看看手上的千纸鹤，决定回去拿个盒子装起来，老任在一旁道：“真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小金问。

“没想到你们啊，”马口鱼啧啧几声，瞧着旁边不远处的大鲵和跟着大鲵旁边的稚鱼，痛心疾首道，“堕落啊堕落！”

小金：“？”

一只鳑鲏摆着尾巴游出来，道：“不要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