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岩羊揣进河里，道，“漂过去。”

清澈的河流淌过河底砂石，淌过飘摇水草，淌过河中的鱼儿和水生幼虫，和两只小鲤鱼、一只黑色大鲵，外加一只啃了一半的岩羊，轰轰烈烈冲向下游。

玉带海雕一声清啸，抖开巨大双翼，掀起一阵气流，直冲天际。

保护区办公室。

陈主任难得有时间，掰了小块茯砖煮茶，一边朝小余道“报告写完了吗”

小余“”

小余“在写啦在写啦。”

陈主任看了她一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出去玩。”

“我哪有嘛”小余麻利的将自己的杯子伸出去，讨了杯热茶喝，一边被苦的怀疑人生，一边道，“我就是关心一下小鲤鱼和大鲵的搜寻进程。”

“轮不着，啊，你就给我老实呆着。”陈主任点点她，道，“下午我去看看，你也别惦记，不带你。”

“是”小余拖着尾音，对着屏幕一边整理资料，一边埋头敲字。

到了下午，陈主任到底也没去成湖边，仅有的两辆车都被开出去了，外加草原所的民警朝这边挂了个电话，说顺路过来，把玉带海雕吃剩下的羊拿过来给专家看看。

陈主任挂了电话，一转身回了办公室。

门一响，小余慌慌张张把手机往桌子下面藏。

陈主任“”

小余“”

小余“就是手机太凉了，我给它暖暖啊我报告写完了”

小余蹭一下跳起来，立正道“一份”

陈主任瞧她一眼，道“拿来我看看。”

等待打印纸冒出来的空闲里，小余抓紧时间刷了会儿手机。“叮咚”一声提示音，新闻推送来了。小余滑下来一看，乐了。

“玛多黄河桥头现雪豹母子，小雪豹一身泥灰朝妈妈萌撒娇”小余一边念一边转发到群里，并随手保存下她并没有拍到的母子团聚图。

打印机停了，陈主任接过小余递过来的一沓纸，随手捏了只笔，又戴上眼镜，打算好好改一改。

门外，草原所的同志们来了。

小半只羊羔放在院子里，陈主任凑过去仔细看了看。腹部、内脏等柔软的地方以及大腿脊背上的肌肉几乎被啃过，却还剩下一些，头部完好，骨架上来连着皮毛。

陈主任捡了小梁修车的撬棍左右翻了翻，仔细辨认哪些是玉带海雕的爪印，哪些鸟喙啄过的痕迹。只是陈主任对着内脏上啃食的齿痕陷入了沉思，道“有别的动物吃过吗”

民警们一愣，道“没有吧我们也不清楚，牧民说没有。”

陈主任拿棍子指着那一块，道“瞧这个，口型不大，臼齿撕咬，犬齿的痕迹也很明显，虽然啃得乱糟糟，但应该是只肉食动物，四只爪子的那只。”

陈主任又点了两个疑似爪印的地方，随手将小羊羔翻过来，道“这边才是玉带海雕，爪子抓握和尖喙撕咬都很明显。”

民警们面面相觑，而后道“您的意思是它先是被玉带海雕抓走吃了，剩下的又被别的狐狸啊狼啊之类的啃过”

陈主任点点头，道“草原嘛，动物多点也正常，让牧民们多加小心，最近放牧不要往那边去。”

小羊羔丢失案终于结束了，陈主任送走了两位民警，和小余一个改报告一个写报告忙到下班。

“吃饭吧，主任”小余伸了伸懒腰，一边想晚上食堂是什么菜。

“别吃了。”文辰一推门，风尘仆仆进来了，道，“看这是什么”

文辰点亮手机，屏幕上一张照片，正是之前雪豹母子相见的新闻图。小余起身看了一眼，道“我发群里啦，不用特地拿来”

文辰点着画面一角，将图片放到最大，指着河水近岸漂浮着的一棵模糊的早熟禾，道“这是什么”

小余咽了口口水，道“草。”

陈主任“”

陈主任“女孩子说话文明点。”

小余拿着手机杵到陈主任脸前，道“草跟之前文哥捡到的一样的草”

陈主任脸上的眼镜歪了“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