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响。

水声震动，却很少有鱼惊动，在灯光的照耀下，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高白鲑，黄河鮈，池沼公鱼，裸鲤，骨唇黄河鱼，黄河裸裂尻鱼，高原鳅，虾虎鱼”文森特念叨着，一边拨弄着网查看。网绷得很紧，他试着拎了下，下面沉甸甸的不知道坠的什么。

都是小鱼，文森特粗粗估算了下，这一网下来，应该在50公斤上下。小鱼卖不上价钱，但胜在数量多，也能卖到五六百块钱。

“五六百块钱”文森特念了句，抖抖鱼网，网中小鱼受到惊吓游到另一边，他的目光穿过湖面望向旁边一个接一个的灯光围网。那不是灯火，那是燃烧着的幼小生灵。

潜水无人机追着金色小鲤鱼潜到水下，靠近水底的画面显现出来，小小的鲤鱼吓了一跳，黑色大鲵挡在他和无人机之间，或许是没有觉察到恶意，只是摆了摆尾巴，并没有攻击性或者防卫性的举动。

“你们是来干什么的呢，”文森特说着，划着船缓缓靠近，回忆着他从老任那拿来的视频，一边望着水底，喃喃道，“跟我想的一样吗，你是被灯光吸引而来，还是想要把它们救出来呢”

小金望着面前嗡嗡作响的无人机，道“他怎么又过来啦”

容容摇摇头，抬头望着水面上覆盖过来的阴影，朝小金示意，道“船。”

还是他们熟悉的船。

小金仰着头道“是那个游水的人类吗”

容容道“不知道。”

“那这个肯定是人类的东西啦，”小金忽的肯定起来，他绕着无人机游了两圈，看着侧面的防水贴纸，道，“长得这么奇怪，又说着听不懂的话嗯，这个是什么”

容容凑过去看，半晌犹豫道“向日葵”

“啊”小金被这个意料之外的回答吓到了，一瞬间又惊又喜，叫道，“他他他就是向日葵吗，向日葵不是花花吗，他怎么没有花瓣，花花不是软软的小小的吗，他长得好奇怪啊”

容容伸出爪子碰了碰那张向日葵卡通画，道“这个，像。”

向日葵顶着一圈金色花边，朝画面外翘起嘴角，叶杆直立着，底下散开几片绿叶，拟人化似的扭着。

小金左看右看，道“他就是向日葵吗，那个是眼睛吗，他怎么被关在里面了，他能说话吗你好”

小金对着卡通画摆摆胸鳍，又吹了好几个泡泡，可是他一动也不动，连叶片还在原来的位置。无人机嗡嗡响着，蓦的换了个方向。

容容推着小金离远一点，又看了眼网中鱼群，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收网，他们也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意思，反而在网中越聚越多了。

小金终于从向日葵的惊讶中回过神来，转眼又发起愁来“到底要怎么办才好呢，他们是为了吃的吗啊，我们去找好多好多吃的就好了”

鲤十八游过来，看了眼那只潜水无人机，道“那边还有那么多网，等找齐天都亮了。”

鲫七绕过无人机，小心游过来，道“走吧，回去睡觉。”

小金叫道“那怎么行”

鲫七道“人家乐意，你管得着么你”

小金“”

小金“我我我我当然要管”

小金竖起背鳍，朝着水下游去，倔强道“这么多鱼被人类抓走，我才不要，管不到也要管，能救出一只鱼也是好的。”

容容一摆尾巴跟了上去，无人机打了个旋，也缓缓沉下去。

鲤十八“哎”一声，忽的对着网中大喊“快跑啊大鲵来啦”

霎时间，网中乱成一片，鱼群闷头逃窜，湖面水花四溅。小金钻进鱼网之中大声喊道“大家快跑啊，不要被人类抓到了”

鱼群慌慌张张游出去，有的小鱼甚至慌不择路撞到容容身上，正眼一看“哇”一声晕了过去。容容晃晃尾尖，将晕过去的虾虎鱼推到鱼网外侧，低低叫了一声。

大鲵清脆的叫声在水中传开，配合着鱼网外鲤十八夸张的大喊“一口能吞十条鱼的大鲵来啦，大家快跑啊跑到就是赚到，千万不要被吃掉啊”霎时间鱼群跑了个干净，只剩下小金愣在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