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老爷子不喜欢她这样的算计，却也明白，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张老太太当年能成功把盛夫人送上盛海棠的床，自然也就能把柳霏霏送上盛川的床。

他思忖片刻，终于缓缓开口：“你们用手段归用手段，不能太过冒进了。”

真要闹出些什么，岂不是让盛家在豪门世家面前丢尽了脸？

张老太太明白他意有所指，笑着应了，垂下眼睛，却有些不以为意。

盛家嫌弃她手段上不得台面，怎么不想想，若不是她当年把未婚的女儿愣是送上了已婚的盛海棠的床，为盛家留下了盛川这么一条血脉，盛家还能像今这么烈火烹油、鲜花着锦吗？

片刻后，张老太太：“我听如兰，阿南时候被那个姜思琪救过？阿南对那个姜思琪，确实太过依赖了。”

盛老爷子冷笑，脸上的褶子都被牵动，气势骇人：“他原本最应该依赖的，是他的母亲。”

顿了顿，阴骘的眼睛淡淡扫了张老太太一眼，“……和他的外祖母家。”

张老太太嘴角的笑容有些淡。

这也是她对盛夫人怒其不争的原因，他幼年时在张家受尽欺凌的事情确实已经无法挽回，但是孩子么，毕竟都是依赖母亲的。盛家把盛川接回去时盛川才多大？分明是有补救的机会的，她偏偏犯蠢，怕了阿南那暴戾的性子，将之视为恶魔，阿南一出来她这个母亲反而躲得远远的。

当年盛老爷子也是，认为孩子有点异常，把不正常的这个关关禁闭，吓几次就好了。他态度强硬，禁闭室一关，只要盛川不出来就不放人。断水断电，把人饿得奄奄一息，精神已经虚弱至极了，盛川自然也就出来了。

结果呢，手段如此粗暴，没能把阿南赶走，反而催生了阿南走向一个极端。

极敦不信任身边这些所谓的亲人。

只抓住幼年救过他的姜思琪这一根稻草，盛夫人呢，见有姜思琪这个冤大头顶着，每次阿南一出来就把姜思琪推出去，这也致使阿南越发地非姜思琪不可了。

张老太太叹了口气：“如今追究这些有什么用……当初他被海棠带回来时，其实都差点快好了。”

盛老爷子顿时就耷拉着眼皮子，满脸的不悦。

张老太太这是借机暗示，盛川成为如今这个样子，也有他的一份功劳。

张老太太也见好就收，转而：“其实这也是我为什么，柳霏霏适合的原因。”

“她本身长得像姜思琪，又比姜思琪知书达理善解人意，以后阿南出来，让她去慢慢接近，不定能斩断阿南对姜思琪的依赖。”

“柳霏霏学了心理学，多少对阿南的情绪引导有帮助的，不定以后盛川能慢慢好起来呢？”

“贺医生是这方面的资深专家，可是盛川讳疾忌医，对他不理不睬的，他也无计可施啊！”

张老太太笑着，“年轻男女嘛，多接触接触，又都是人中龙凤，血气方刚的，不定就有用呢。”

盛老爷子耷拉着眼皮子沉吟片刻，暂时算是被她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