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文明抬头，与众人不解的看向道士。
“道长，这，从何说起啊？”
“是啊，林西不是......”
道长清了清嗓子:“林西丫头虽然身逝，但我方才瞧她灵魂纯粹，神灵最喜此等魂魄。正所谓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林姑娘自有自己的运道，上天也必然不会亏待于她”，他捻着几缕胡子，随手指了指天。
“道长，林西姐姐还会回来吗?”小姑娘约摸比林西小几岁，忍不住小声问道。
“君未看花时，花与君同寂，君来看花日，花色一时明(1）。只要你想，她就时刻都在。”道长笑着，目光却望着地上的蒋文明。
蒋文明收拢指尖，凝望苍天。
——
南方的河几乎是不会结冰的，岭河镇的河流一年四季都是流动的模样，只是那水冷的刺骨，稍稍一触寒气便直入骨肉，轻易冻得人皲裂渗血。
“老陈，上哪儿去？”这人一脚跨下船，手背上青筋鼓起，用劲拉着木船靠岸，对架船划来的老汉问。
“哦，家里小孙女想吃跳鱼，我抓去哩!”陈老汉闻声，摸了把脸，嘴里呵出片片白气，高声回他。
“那得去下游啊，河上大家都回来了没什么人，你自个儿小心着点。这才初春，跳鱼还小啊，不好抓哦。”
“哎!好，谢谢你啊。这不是孙女闹腾呢，看运气吧！”陈老汉摇了摇头笑起褶皱，继续划着桨行远了。
陈老汉的木船缓缓靠近下游水潭，水面依旧平平无澜，微风和煦叫人生不起戒心。
老汉停下浆，起身至小船中仓将细密的网抖开撒向水面。老汉我也不贪心，捉几条小鱼儿哄哄孙女就好咯。
没过一会，渔网传来动静，陈老汉一喜，大手捞回渔网，网中只有三条小鱼，老汉取出两条大点的倒入水桶，最小的一条则放回河中。
“我老头子两条就够了，你回去吧。”老汉手掌拖着小鱼送入河中，末了还撩起水花同小鱼戏水一般。
说罢他划拉船桨准备返家，船身才前行不久，老汉一边看水路一边抬头望天赏景，恍然间水底一片阴影一闪而逝，老汉疑心自己看错了，那阴影足有两条船合大。
预感不妙，陈老汉心里有点打鼓，划桨的手加快，再也没了先前的闲情逸致，待到离开水潭，陈老汉忍不住侧头回看，正好瞧见远处水面破开，水波在巨大的黑色背鳍两边翻滚，只一眼，那只庞然大物又隐入潭底。
这会儿陈老汉大骇，大气不敢出，差点手也扶不住木浆了，勉强稳住心神，船只堪称飞速的离开了河下游。
坡上，蒋文明和白芫芫两人居高临下望着岭河镇，镇上人来人往，隐约见一人跑向主街，很快，一群人便乌泱泱的聚做一团，这异状被两人尽收眼底，蒋里正皱眉:“白丫头，我们先回去看看怎么回事。”
少女目光从镇上收回，快速点头应答，两人紧赶慢赶地回到镇上。
里正身影在主街上甫一露面，就有年轻的喘着粗气跑到面前，显然找了里正良久。
“里正您可来了，有大事!”
“别急!缓口气，好好说！”
那小伙喘着气，“里正，陈叔说他瞧见下游水潭有怪物，”又咽了咽干涩的喉咙，“约有三米宽!”
蒋文明心中一跳，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让小伙将陈老汉叫到公堂同他说明，那年轻人立刻撒腿跑去叫人。
白芫芫则跟着蒋里正先行抵达会堂。
会堂是岭河镇里正商议、审问的地方，集体会议简称集会。
很快，陈老汉与镇上一帮议事的族老们都来了。“大家坐，陈老叔你慢慢说。”蒋文明搬了把椅子让陈老汉坐下，陈老汉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只是突然说了一句，“鱼妖，肯定是鱼妖回来了!”
一时间，会堂里落针可闻，有人出声斥责:“陈老汉你可别瞎说!”
几年前的那场灾祸，陈老汉是知晓的，他也在人群中看到过那些丫头们身上的鱼鳞，他觉得他没有看错，水潭的那条怪物，鱼鳞与记忆中无比相像，如果不是那妖物，又有什么东西能在水底有如此庞大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