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能怎么办呢？

男大不当留，世子爷吃点亏就吃点亏吧，世子妃应该会注意力道不伤到世子爷的。

夜幽如此想着，逃跑的愧疚感慢慢被心安理得取代。

屋内，看着坐在自己旁边的顾清影，楚亦然尽量表现得淡然，“你……”不回去吗？

剩下的话他有点说不出口。

他可以对生死漠然，对任何人漠然，却没办法对她漠然，尤其今晚被她吓了以后发生的那些事。

顾清影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亦然，我怎么了？”

言指他未说完的话。

楚亦然压制内心那不安分的悸动，“没事。”

他仍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任谁也看不出异常。

“喔。”顾清影不大感兴趣的样子。

转眸看着屋内的摆设。

房间内一时寂静下来。

楚亦然就这样坐在她旁边，歪头望着她秀美的轮廓，少女莹润的肌肤在烛光下犹如羊脂玉一般洁白细腻。

她的眼睛漠视一切，像是天地都在她的眼里，又像是她眼前只是一片虚无。

所以你永远也分不清，她到底是专注地看着你，还是只是透过你看向那片虚无。

“你……”他在心底悄悄问，“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呢？”

明明才十八岁，眼神却像看破一切，谁也投不进你的眼底。

他有些怔然，倏然耳边传来顾清影的声音，“亦然，你可以送我一样东西吗？”

楚亦然回过神来，看着顾清影嘴角没有什么感情的笑，睫羽低垂，“什么？”

“你这件衣服送我。”顾清影的眼神落在了他身上穿的月白色寝衣上。

楚亦然：“……”

绯红悄悄爬满了他白皙的颈项，直逼脸颊而去，他眸子垂了又垂，半晌才沙哑的吐出几字，“你要……要我的寝衣……做什么？”

闻言，顾清影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的样子，捏着下巴缓缓开口……

“因为我觉得它很珍贵。”

楚亦然皱着眉头，不大理解的看着她。

顾清影靠近，纤细的手指错过大氅戳了戳他的衣襟，在他心漏跳半拍中道：“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特别珍爱的东西，只是看你穿着这寝衣，想来它是你的心爱之物，所以我要它。”

她喜欢红色，所以常常一身红纱，这就是她理解的珍爱。

可楚亦然却是不懂了。

“你要它做什么？”他心口有些发颤。

这半夜三更，她擅自跑来他的房间，还问他要寝衣，没办法不去误会。

可顾清影仍旧一派淡然自若的表情，“我刚才摸亦然脸颊的时候，觉得你好冷，这样一直冷着可不好，我可以让你暖和起来，但我的恩情不好承受，所以你得付出点代价。”

之前救夜明和王全有，她没问他们要，是因为她已经收了魔气，虽不是他们的珍贵东西，但那魔气因他们而产生，也算是他们给她的。

如果是没有魔气的他人，要想承受她的恩情，就必须付出代价，否则后果惨重。

楚亦然：“……所以，我的寝衣，就是我要付出的低价？”

顾清影颔首，“对啊，付出你最珍贵的东西，换你体温正常，这就是天道。”

闻言，楚亦然也不知道自己是信还是不信。

他理解了她的意思。

只是他已经保持这冰冷温度二十四年了，有点不大信自己还会暖和。

但想起自己碰到她时，那着火一般的滚烫，他却愿意相信了。

“寝衣可以给你，但这并不是我最珍贵的东西。”

“那什么才是你最珍贵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