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志朋就是前面说的总办的职员。个子矮矮精精瘦瘦，在黄小仙来之前三个月调来。

据说他父亲和经理是要好的朋友。他今年27岁，结婚一年有余。妻子是他大学同学，家在南京。妻子怀孕八月，近日陪妻子去南京分娩。

因为也是新人，所以人们对严志朋的了解就不是很多，他不爱说话，说出话来也是轻声细语。

有一次，好几个女职员在收发室里聊毛衣的新花样。最近新出了一种针法，陈秀芳正在卖弄，几个女人认真地听她讲解针法的要领。

财会小袁问起，老总在吗

黄小仙茫然地摇了摇头说不知道，我刚才出去两趟，老总回来否我就不得而知了。

老总的办公室就算他走了，门也常开着，办公室的人也有老总屋里的钥匙

几个女职员叽叽喳喳地聊着毛衣。有人下意识地看了看老总屋里半开的屋门，里面寂静无声。

老总在的时候，经常是电话不断，不是打进来的，就是他打出去的，一片繁忙，此刻寂静无声，给了她们一个错觉

几个人的胆子大了起来，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高，这时严志朋进得屋来，说了一句什么，就调头走了。

正赶上陈秀芳说得正带劲的时刻，她双手比划着，说起脊的地方，必须用浅色的线搭配才好看，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手上的毛衣上。

她的声音正好掩盖严志朋细小的声音，好几个人一起发问他说什么所有人都没听清他到底说的是什么，也就不在意地继续聊了起来

过了没有十分钟，关总一脚把门踹开，大声说，怎么开会还得我亲自请呀想不想干了再让我看见你们织毛衣，一分奖金也没有，别说我不客气了

说完就转身进了会议室。这些人的脸都吓白了，陈秀芳不甘心地收起了毛衣，放在隐蔽处，露着苍白的脸小声嘀咕说，谁听见了说话跟太监似的。

太监这个名，从此在单位叫开了，只是没人当严志朋的面叫而已。

进入总经理办公室的第三天，黄小仙被就被关总骂了个狗血淋头。起因和她毫无关联，她却不得不代人受过。

李春红本来是事件的参与者，却跟没事人似的看起了热闹。

黄小仙无法表达自己的不满，这类事情以后承受多了，她也麻木了，谁让自己喜欢高处的风景，自然也得接受高处不胜寒的打压。

进办公室有两天了，黄小仙还在晕头转向中。每天像小跟班一样听从李春红的指挥，比如打扫各科室的卫生，经理室、书记室、副经理室甚至走廊。

第三天中午，她正和李春红聊天儿，关总进来想了半天说要找一份过去的文件。他挠挠脑袋，使劲地启动记忆的开关，也没想起是哪年的，只恍惚记得是关于建筑材料中钢材价格调控的。

年份和具体标题他也忘了，含含糊糊，交待完了就让两人找。他说这个文件很重要，总公司也没存档，他要找到做个参考。

李春红满腹牢骚话，却和黄小仙一起开始寻找起来。

打开高高如一面墙的柜子，其中中层和底层都是用报纸包裹的文件，没有分类和归纳，这如何去找

她不知道以前都是怎么解决这样的问题的。她问李春红是她经手的吗李春红立刻不满地摇头说，谁知道这是鬼弄的。

黄小仙心里也有气，只是不敢发出来。她心想，就算不是你经手的，你在单位至少是原老一级的，怎么着也得理出个头绪吧

心里想着，脸上却一点也没代出来，而且还懊悔刚才的发问。她发现，关总是可以得罪的，没见他记仇，可李春红就难说了。女人都难说，不记仇的少。

光是愣着肯定不行，俩人各自拿了好多包，开始一份份查找。虽说不是大海捞针，也有些泥牛入海般毫无头绪。

下午三点的时候，关总来了，看到她俩狼狈的样子非常生气，说这么点小事，就让你们忙乱成这样以后我要文件的时候多了去了，你们都用这样的方式

要是找上十天八天，你俩什么都别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