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凯安只微微一愣，便心虚的低下头。
这枚象征着世子身份的玉佩当初父亲传给他的时候就曾说过，让他千万好生保管。
只是那日他匆忙之中也没想太多便把玉佩送了出去，后来虽说也有些后悔自己的莽撞，可到底给了人，如何也不能再要回来。
之所以没告诉父亲，一是觉得心虚，二是觉得那玉佩在郡主手里应该没什么影响，便也就没说。
只是不知父亲为什么突然问起来。
“孩儿……确实将它赠了人。”
父女二人对视一眼，都一言不发的看着有些不安的王凯安，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王凯安简单将那日的情形说了，右手不自觉的将那根断指藏在了手心。
王小豆将他这一举动看在眼里，自然明白他的心思。
只是那玉佩竟是给了程婉茹，这倒是有些麻烦了。
“胡闹！”
还没等王小豆从王凯安的手上挪开视线，王康德便已经黑了脸，王凯安的头垂的更低了。
“孩儿知错。”
他乖巧的应下，却不再有任何辩驳。
王康德一时语塞，他这个儿子就是太懂事了，他反倒不好再斥责。
不过，那程婉茹是什么底细，旁人不知道，他可是一清二楚。
之所以直到今天都还没有动她，便是因为她既是厉王手中的一枚棋子，更是他们手中的一枚棋子。
这次粮荒一事若非小豆早有交待要时刻盯着郡主府的一举一动，他们还真不容易那么快找到背后同厉王勾结的人。
程婉茹自以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如今竟还敢堂而皇之的来参加接风宴，殊不知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下。
只是……看着面前低垂着头的儿子，他实在是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真相。
他的所谓救命恩人，背地里是怎样的一个人。若是他知道了，心里又是否能接受？
“父亲。”
一声轻唤拉回了王康德的思绪，他缓缓抬头对上了王小豆那双坚定而又温柔的眼眸。
“安儿已经长大了，他该有自己的判断，您不妨把自己查到的都告诉他。免得日后被人利用，安儿还不知情。”
王康德恍然，自己的儿女都如此出色，他确实不该一直将儿子养在温室里。
深吸一口气，他郑重的看向王凯安：
“安儿，你赠玉佩，可是为了报恩？”
王凯安抬头，郑重点了点头。
父亲曾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婉茹郡主曾将他带出黑暗，这份恩情他理当回报。
王康德赞许的点点头：
“知恩图报，做的好。不过……”
王凯安拧眉，不解的看向父亲。
“安儿，你可曾想过，若是有一日郡主拿着玉佩要你做违背你意愿的事，你当如何？”
王凯安愣住，不解的摇摇头：
“郡主她如此纯良，定不会强人所难。”
王康德眸中闪过一抹讥讽的笑意，对这话却不置可否，接着又问：
“安儿，你可知你是谁？”
王凯安的眉头拧的更紧了，父亲今日怎么如此奇怪？
“安儿，你需得记着，你是你自己不错，但你同时又是国公府世子。”
“自打你接下那枚玉佩开始，你的一言一行代表的就不再是你自己，而是整个国公府。”
“你可知国公府又意味着什么？或许在你眼中不过是一座宅子，可在世人眼里，我们的一举一动代表的都是秦王殿下。”
“你可知那日为了救你，秦王派出了多少暗卫？父亲又是如何大闹公主府？还有你石叔叔、吕叔叔，我们这些人，在外人看来就是一体的。”
“你又可知为什么长公主被关在了宗人府，她犯下那样的罪行早就该诛连家人而郡主却被网开一面？”
“你的恩情，一命抵一命早就还了。若是你仍旧觉得长公主的事跟郡主无关，这两者不能相提并论，那父亲再告诉你一件事。”
王康德看出儿子的疑惑，便细心的将道理说与他听。
他不指望儿子能捋清楚这些关系，却还是希望儿子日后行事能更稳妥，能明白他今时今日的身份究竟代表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