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里的林季已经开始打瞌睡了。
比起刚才在厕所时跟假想敌对峙的时候，现在的情况似乎更让他放松一些。
审讯室外，宋燚看着这个正在打瞌睡的林季，手里面在飞快得绘画着他的样貌。
他不可能记错的。
这张脸跟他七岁那一年见到的一模一样。
宋燚看着这幅画上的面孔，手上的力道又紧了紧，不自觉得就陷入了回忆之中。
那一年，有人炸了学校。
在他七岁，刚入学的那一年。
那个人穿着白色的t恤，下半身穿着的是一条洗的有些发白了的牛仔裤。
宋燚是全校新生中最幸运的一个，没有死，甚至没有死。
同一天，跨海大桥上也爆炸了。
警方还告知了他一件事，那就是他家的祖宅内发现了多具尸体。
而他的父母，在这一天消失的无隐无踪。
宋燚在孤儿院待了三年，随后才被从国外回来的祖父祖母接回。
从他进入孤儿院的第一天开始，宋燚就一直在绘画着一个人的面孔。
也是因为这样一幅画，让孤儿院的院长意外得发现宋燚有着超乎常人的绘画天赋。
画中的内容，就是宋燚在学校爆炸现场看到的那个悠哉离开的男人。
清瘦的身形，一张白净的面孔。
五官分明，甚至带了几分让人看着很舒服的无辜感。
那样一个人，谁也不会把他跟放置炸弹的人联系到一起。
宋燚也是多年后在一起报道里面看到了相关新闻，监控里的人模糊不清，放到最大也才能看出来监控里出现的嫌疑犯，是个男人。
只是，宋燚见过他。
想到这，宋燚抬起头，又一次看向昏昏入睡的林季。
就算按照时间来算，这个看起来比他还要小几岁的男人，根本不可能是多年前那个爆炸案的元凶。
宋燚的眉头越发皱紧，这表情看得一旁的罗木也跟着紧张起来。
“宋燚啊，你这个表情，像是吃了便便。”
宋燚回过神，瞥了一眼罗木。
“查一下这个林季的相关资料，还有就是，二十年前的幼儿园爆炸事件。”
罗木一听到这话就愣住了，“你说啥？二十年前的幼儿园爆炸？”
宋燚停住脚步，回头看着罗木，目光清冷。
“有什么问题吗？”
罗木猛地一拍桌子，“这能没问题吗！”
“大哥啊，二十年前的案子本来就是咱们顶头上司的逆鳞了，触碰不得啊这！”
宋燚跟罗木对视了几秒后，总算是妥协了。
“这样吧，你看着他的情况，我去跟上面请示。”
说着宋燚就离开了审讯室。
罗木抱着胳膊看着里面正在打瞌睡的林季，一边看着一边啧啧摇头。
“这顶多就二十岁的年龄，怎么就跟这种案件能牵扯上呢？”
说着，罗木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资料。
“还是个连环杀人案！”
……
沈不言在侦探事务所的一楼，一直等到天黑透彻了才准备上去。
刚上楼，沈不言就听见了一阵难听却又十分熟悉的歌声。
沈不言的这个表舅，叫许十七。
名声在外是一个侦探没有错，但基本上没有谁把这么一个老神棍真的当做侦探的。
不过许十七这个人也向来都是大大咧咧的，根本不计较别人叫他侦探还是神棍。
只要给钱，他白事儿都能给别人说成红事儿。
按照沈不言他那位年轻老妈的话来说就是，许十七这个人混蛋是挺混蛋的，但是他办事还挺靠谱的。
沈不言站在门口，手却迟迟没有抬起敲门。
许十七在屋子内一边哼着歌，一边手舞足蹈着。
他穿着个灰色的二道背心，外加一条红色斑点的大短裤。
脚下一双黑色的人字拖鞋，左脚的脚背上还有一个桃心形状的红痣。
可哪怕这样十分不正经的装扮，也依旧挡不住这个许十七的英俊样貌。
许十七顶着一头乱发，脸部的轮廓分明，一双眼睛尤为深邃。
他刚走到门口，看了一眼大门的最底部。
门缝中能隐约透出一些楼道内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