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卿凝去金玉殿的时候，殿门口砸了一堆花瓶碎片出来，几个宫人守在两侧低垂着头也不知怎么办。
新上任的御前侍卫谢景盛站在汉白玉铺成台阶下，浑身散发着冷意，身穿软甲腰间佩刀，谁都不敢上前问事。
李卿凝来的时候，金玉殿的宫人仿佛看到了救星。
“公主，皇上又在发脾气了。”一个稍年长些宫女向李卿凝行了礼，一脸为难地对李卿凝道。
李卿凝点了点头，走过谢景盛身边的时候，停了下来。
虽然儿时在一起玩过一段时间，但是他们六七年没见，和生人没什么区别。
更何况，谢景盛身上冷冽的气势，让李卿凝下意识地感觉害怕。
李卿凝有些生硬地问道：“你昨日可有受伤？”
谢景盛抬眸，撞入李卿凝眼中，李卿凝目光忍不住闪躲了一下。
记忆里那个跟在送葬队里哭得最大声的谢景盛已经长大了，浑身从里到外，都像注了冰进去似的。
谢景盛目光深邃地看了一眼李卿凝，随即低头回，冷声道：“并未。”
李卿凝有些害怕现在的谢景盛，他和小时候完全不一样了，李卿凝磕磕绊绊地道：“那……那就好。”
谢景盛垂着视线，看着地上窈窕的影子从自己身前走过，裙角蹁跹，眸光沉沉。
李怀安不许其他下人进来，独自拉着李卿凝进了内殿。
李怀安上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李卿凝，急急地问道：“皇姐，你没事吧？”
李卿凝以为李怀安在说她昨天喝醉的事情，笑着道：“只是几杯酒而已，我怎么会有事，我发现我的酒量好像还挺好的。”
李怀安皱了皱眉，难得在李卿凝面前绷着脸，严肃地道：“朕不是说喝酒的事。”
李卿凝歪了歪头，不解地看向李怀安。
李怀安眨了眨眼，语气里带着点怒意，道：“皇姐昨天被丞相抱走之后，丞相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李卿凝反应迟钝地回忆了一下，道：“没有呀，怎么突然问这个。”
李怀安想起今日宫中的那些风言风语，道：“皇姐，昨天众目睽睽之下丞相把你带回太极殿，宫里很多人都看到了。”
李卿凝当然知道这个了，但是她也不是第一天住萧珩那边，之前她还在萧府住了一个月。
李怀安见李卿凝迟钝得还没反应过来，烦躁地扯了扯头发，他们两个和无父无母长大的小孩没什么两样，就算有常嬷嬷在，李卿凝对男女之间的感情不开窍。
李怀安心下一横，干脆利落地道：“他们都说皇姐以后要嫁给丞相！”
李卿凝瞪圆了眼睛，李怀安继续道：“皇姐也快十四岁了，十四岁可以定亲的。之前皇姐住进萧府的时候，朕就想接你回宫的，但是朕和丞相提过一次，他瞪了朕一眼，朕就不敢再提这事了……”
李卿凝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但是在她的想法里，男女之间该避讳的只有画册上那种羞羞的事情。
但是没想到原来清清白白住一起也不行。
李卿凝拿了桌上的一块糕点，一边小口吃着，一边心不在焉地听着李怀安说着这些事情。
这也不能怪李卿凝太坦荡，她和李怀安八岁的时候才被秦太后领回去养着，八岁之前他们一直在永明殿住着，除了有一段时间李卿凝出宫去了外祖父那里住，李卿凝再没在其他的府邸里住过，自然也没有想过那么多弯弯绕绕的。
而且被领回去养着之后，秦太后更多的心思也是投放在身为皇子的李怀安身上，李卿凝在她眼里仿佛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李卿凝吃了小半块点心，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唤道：“怀安。”
李怀安说得口干舌燥的，端起一杯茶轻抿了一口，也不知道自己的皇姐听进去多少。
“如果我和萧珩定亲的话，那我还要去东夷当质子吗？”
“噗！”李怀安含在嘴里还没喝下去的茶水一下子喷了出来，被呛得直咳嗽。
李卿凝还小，对感情事情尚未开窍，而且或许出身皇室的人，多少有些感情凉薄，除了对李怀安和常嬷嬷，李卿凝没有对别人付出过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