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山上下来之时，李卿凝沾了一身泥土和落叶，跟只被主人丢了的小猫似的可怜巴巴。
只是以往萧珩都会过来哄哄她，但是这一次没有。
李卿凝不知道萧珩暗中对齐家助推波澜，她只当萧珩是在气她骗他出城的事情。
公主失踪不是小事，这会儿已经天黑，白马寺的住持都已经提着灯笼，打算带一众僧人上山寻上了。
不过看到李卿凝平安下山，这才终于松了口气，“公主没事就好。”
李卿凝见大晚上的惊动这么多人，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我……我只是在山上迷了路而已，已经没事了，你们都回去休息吧。”
萧珩也不等李卿凝，早已快步离开，李卿凝心里也愈发忐忑，直到阿洵上下打量了一眼李卿凝，挑了下眉，嘀咕道：“呵，害人精。”
在阿洵眼里，李卿凝可不就是害人精吗？
三年前东夷一事，要不是因为李卿凝，主子怎么会血洗行宫，杀了东夷来使，谋划了那么久的计划，也因李卿凝而不得不和东夷断了暗中的来往。
而这一次，他们竟是被李卿凝给戏耍了一遭。
平日里主子对她那么好，最后还不是心向李家，根本养不熟。
红玉皱眉猛拍了一下阿洵，呵斥道：“大人都还没发话，你多什么嘴，不怕再被罚吗？”
阿洵扫了一眼红玉，冷笑一声，连红玉也一起骂了进去：“跟了别人几年，连自己真正的主子都忘了吗？”
红玉被阿洵这一话气得脸红，最后还是香玲过来拦着，阿洵看在香玲的面子上，这才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臭着脸色也跟着离开了。
李卿凝站定在原地，早在两年前谋划这件事的时候，她其实就想过后果的。
如果萧珩的目的如她猜想的那样，是想毁掉邺朝根基的话，那她这一次的所作所为，无疑是踩到了萧珩的底线。
她和萧珩之间亲密无间，却又如履薄冰。
只是他们一直都在努力地维持着一种平衡。
而这一次，李卿凝仿佛听到了裂痕的声音。
……
回了禅房之后，李卿凝一番洗漱更衣，香玲拿了药箱来处理她身上那些细小的伤口。
被灌木荆棘划伤的伤口像一根根红色，在白皙细腻的皮肤上，显得多了几分残酷的美感。
“香玲，你帮我去看看萧大人休息了吗？”李卿凝此刻对萧珩，显得有些小心翼翼起来，似是回到了曾经害怕萧珩时的样子。
香玲点了点头，然后提着药箱出去了。
李卿凝从枕头下把自己的小荷包拿出来，里面是她用檀木雕琢的灵珠，方才在山上还差点弄丢一颗。
李卿凝认真数了数，一颗没少，这才又装回小荷包里压在枕头底下。
香玲也正好回来了，对李卿凝回禀道：“公主，大人正准备回京了。”
李卿凝瞪大眼睛，呼吸一窒，失了魂一般跟着重复道：“回京……”
“是，阿洵已经去牵马了。”香玲回道。
李卿凝猛地回神，掀开锦被就从床榻上下来，穿上鞋子，只是拿了一件披风穿在身上，然后急匆匆地便往外跑。
白马寺建在山顶上，虽是初秋，但夜里的风凉意也浓，仿佛透进了李卿凝的心底。
她想见萧珩，想萧珩和以往一样抱抱她，哄哄她，无论她做什么，萧珩都不会与她生气。
白马寺前的菩提树这几日开了花，花瓣洁白如雪，被风扬起的花瓣在空中飘扬起舞，树下站着的人影身姿挺拔，绝美的侧颜在月光下轮廓清晰，泛着寒光的桃花眸显得妖异薄凉，仿佛一条匍匐在暗处随时会跃起进宫的美人蛇。
李卿凝鲜少见萧珩在她面前露出这一面，萧珩在她面前总是耐心又温柔，以致于她都快要忘记萧珩真实的模样。
李卿凝不由得停下脚步，萧珩听到脚步声，转眸看向李卿凝。
李卿凝抿了抿唇，她有很多话想与萧珩说，想让萧珩别生气了，想祈求萧珩不要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
但是最后说出口的却是一句质问：“萧大人，你恨的是怀安，还是皇室……亦或是整个邺朝？”
除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