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坐到一棵古树下，背倚粗糙的树干。

晓星尘抬手帮她把被风吹乱的长发理好，从包袱里取出干粮。

霁月小口吃着，渐渐恢复了力气。

晓星尘递上水筒，她喝了一口，感觉喉咙舒服了一点。

“师姐，方才赫连宫主说要拿魏公子做人质，是怎么回事？”晓星尘见她脸色好转不少，终究将忍了一路的疑问道出。

霁月抬头，透过古树枯朽的枝桠，凝望着如洗碧空，简洁明了又说一会顿一会的将她下山后发生的所有事情悉数道与他听了。

晓星尘静默了良久，目中蓄满悲悯神色，“赫连元暝于我二人有恩，我们却再也没法还他这份人情了。”

霁月喝了一口水，将水筒放到身边地上，神色黯淡地道：“他是个有良知的人，再也背负不动身上的罪孽，又没法与对他有救命之恩的义母为敌，所以……”她心情沉重，没法说下去，顿了顿，将话题转到另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上，“星尘，你说我们该怎么做，才能顾全双方呢？可有两全之法？”

晓星尘蹙眉，陷入沉思。

风在耳旁悲鸣。

二人谁都没有再说话，只默默思量着。

过去许久，霁月才看向晓星尘，似想说些什么，却猝不及防地一时怔住了。

他的面容虽已改变，那认真思考的神情却与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晓星尘回来了啊，如今，就陪在她身边，日后，还将一直陪伴下去。

她不由心头一暖，眸光由忧思转为缱绻柔情。

无论前路如何，只要想到有他伴在身边，她似乎就不再感到凄惶无措，心底渐渐生出平定安宁。

她忽然就想通了，尽管他们可能一时改变不了太多大事，但他们只要一直竭尽全力，一直发着光，再将微光传递给别人，这样一个一个地传下去，假以时日，这世间终能变得好起来的。

念及此处，她像十几年前那样，对着他粲然一笑，语声平和：“星尘，我想好了，我们这便去山脚下的凤眼村结庐而居，那些村民倚着这荒山，日子过得十分贫苦，我们可以在山上采撷草药，免费为他们治病；这荒山附近的邪祟应该也不少，我们还可以免费帮村民除祟。若是仙门百家真的找到这里来，我们也会在第一时间知道，届时再见机行事。你看如何？”

“嗯。”晓星尘赞同地颔首。

晓星尘和霁月走进荒僻村落的时候，形容枯槁的村民们都一时忘了手中正在忙碌的活计。

这样仿若谪仙一般的二人，怎会走进这穷山恶水之地？

他们紧张地看着晓星尘和霁月。只有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年幼不更事，见了有生人进村，本就觉得稀奇，再见那姐姐生得顶顶好看，眼波又温婉亲和，她一时激动，冲到霁月面前，又跳又笑，欢快叫道：“神仙姐姐，神仙姐姐！”

霁月对她温婉一笑，蹲身，摸了下她毛茸茸的脑袋，“小姑娘，想吃糖吗？”

她年幼之时就很爱吃糖，于是晓星尘总随身带着，她心情不好的时候，他总能适时掏出糖果逗她开心。

小姑娘的眼睛眨巴了一下，狠狠点了下头。

等到小姑娘快活地嚼着糖果的时候，村民们紧张的情绪才缓和下来。甚至有一个面黄肌瘦的妇人行至霁月身前，疑惑问道：“二位看来像是仙门中人，不知来这凤眼村所为何事？”

霁月温和笑道：“我二人以后就居于此处了，在下略通医术，你们若是有什么病痛，尽管找我医治便是。还有，我们也会帮忙除祟。”

晓星尘和霁月找了一块空地，开始搭建房屋。

村民们见仙师果真要在凤眼村住下，俱都喜不自胜，许多人自发地前来帮忙。

等到暮色四合时分，一座简雅的茅屋就给搭好了。

晓星尘和霁月刚一入内，就有个妇人送来吃食。晓星尘念及她自己尚且都填不饱肚子，遂不愿意收。那妇人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哽咽：“我实在没有银钱了，只剩了这些吃的，还望二位仙师不要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