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正洗脸，闻言将帕子丢进水里，叹了口气。
燕北宁这厮真害人不浅，她偶尔纵容他一回，就让自己倒了个霉。
“知道了。”
稍晚时分，谢玄果然派人来唤她了，她一进祖父的院子，便见姨娘也在，一看就知是来嚼舌根的。
谢玄脸上看不出喜怒，见谢玉来了，淡淡问道，“听闻你昨夜，喝醉晚归？”
谢玉摸不准谢玄对孙辈交际的尺度，便老老实实地答。
“回祖父，确有此事。昨日孙儿遇到了安宁侯府的小侯爷，小侯爷与孙儿颇有私交，故留孙儿喝酒，孙儿推辞不过，便答应了。只是孙儿莽撞，贪杯了不少，这才大醉晚归，孙儿已知错了。”
谢玄与芸娘都未曾料到，送谢玉回来的竟是燕北宁。
见谢玄一时没有说话，芸娘顿时没了指望，她本来盼谢玄能就此事好好叱骂谢玉一番，然而喝酒的若是小侯爷，谢玄又有什么理由阻止？
燕北宁这几年在宫中就职禁军左骁卫统领，出入都在天子眼下，乃是炙手可热的年轻臣子，未来还会继承安宁侯府。谢玉能与他有私交，可是好事。
谢玉规规矩矩地等着谢玄发落。
良久，谢玄才不咸不淡地道，“既是如此，便既往不咎了，只是明日便是寿宴，可别又喝酒耽误了。”
谢玉见谢玄轻轻放下，心中松了口气，“孙儿记住了。”
谢玉与芸娘一起出了谢玄的院子，四下无人之后，芸娘才似笑非笑地开了口，“三少爷真是有本事，竟然还结识了小侯爷这等身份尊贵之人。”
谢玉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嘴角，道，“哪里，大哥才有本事，连礼部尚书家的公子都是大哥的朋友。”
芸娘眼底浮出一丝得色，谢子荣确实交友众多，且个个都是青年才俊，正是她的骄傲。
“对了，我昨日听子俊说，三少爷送了子俊一块一百两银子的砚台。我本来还疑惑三少爷哪里来的这么多钱，如今看来，想必是小侯爷接济的三少爷吧？”
谢玉见芸娘脸上不加掩饰的试探，笑了，“你觉得是便是了。”
说完也懒得多说，径直走了。
芸娘看着她的背影，更是肯定了谢玉方才心虚了，被自己戳破之后强撑面子，不敢反驳。
昨日谢子俊怒气冲冲地拿了块砚台回来，说是谢玉买的，还说谢玉在笔墨阁如何如何羞辱他，让他当众下不来台。
当时芸娘就存了疑惑，金陵元家据说只是个普通的商贾之家，谢玉又是被赶回去的，在那边必然日子不好过，怎么可能有钱买这么贵重的东西？
今日听谢玉一提小侯爷，芸娘便明白了，这钱肯定是小侯爷施舍给谢玉的，而小侯爷能看得上谢玉，想必也是看中了谢玉相府嫡子的名头。
只可惜小侯爷不懂，谢玉在相府不过是条丧家犬，她芸娘的两个儿子才是深得老爷器重，是真正值得小侯爷结交之人。
芸娘只恨小侯爷没机会见见谢子荣，否则小侯爷必然能懂什么叫鱼目混珠了。
想起明日的寿宴，芸娘眼底浮出算计之色。
等明天到了，谢玉可就要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