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熙好奇地朝他一抬眉，“怎么，有什么热闹？”
沈琦行兴奋地道，“我方才来鹿子园的路上，看到京兆府门口跪了好些人，据说……庞家要出事。”
他的话说完，学堂里都不由地静了一下。
沈琦行又不怕事似的转头朝前方的玄霁道，“三殿下，你听说这事了吗？”
玄霁的背影顿了顿。
随即他转过身来，面带微笑地道，“没有，发生什么了？”
沈琦行状似好心地道，“据说您那母舅涉贩私盐，被太子抓到罪证了。如今京兆府与太子正在查呢，想必此时这个消息也传入宫中了。”
玄霁面上一僵，神色也冷了下来。
一旁的徐达立即驳斥道，“你少在这儿胡言乱语！从哪里听来乱七八糟的风声，就在这儿妖言惑众！”
沈琦行双手一摊，“我都说了是据说，反正京兆府门口确实跪着人，太子也确实在。”
此时张必之走了进来，众人便各自散开，坐回了原座。
上午的时间平静地过去了，玄霁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到了午休时间，他便与张必之称病告假，提前回去了。
玄熙与沈琦行看着玄霁离开的背影，凑在一起小声交谈。
沈琦行道，“殿下觉得这事是不是真的？”
玄熙摸了摸下巴，“大哥既然在现场，想必是真抓到庞康的尾巴了。”
沈琦行顿时咂舌，“这可是掉脑袋的大事。”
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仿佛要砍头的是自己似的，缩了缩肩膀。
玄熙眯着双眼，“我觉得大哥变了不少。”
“确实。”沈琦行点头。
“之前的官银还能当做是碰巧，如今居然跟谢玉一起闷不吭声的扳倒了庞康。”
“确……嗯？”沈琦行双眼一睁，有些难以置信。
“你真以为这几日坐在这里的谢玉是真的？”玄熙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本殿下的嗅觉向来很灵。昨日谢玉身上的气味，跟今日谢玉身上的气味，明显不一样。”
沈琦行静了一下，随即佩服地道，“都说狗鼻子很灵，殿下当真是狗得很。”
玄熙立即瞪了他一眼，“放肆！”
沈琦行脸上笑嘻嘻的不当回事，道，“殿下觉得事情会如何发展？贵妃肯定不会坐视弟弟被砍头的罢？”
玄熙眯了眯眼，“贩私盐还想活命？父皇可不是任人拿捏的性子。”
沈琦行也深以为然，静了片刻，道，“你说谢玉与太子是如何拿到罪证的？”
“谁知道呢？”玄熙抚着折扇，悠然叹道，“当日谢玉自荐太子伴读，旁人还笑这二人是废物。如今却不知是谁笑谁了。”
*
京兆府一边抓人，一边派人呈急案送到了御书房中。
不多时，宫内派了一名太监过来，传玄翊火速入宫觐见。
玄翊入了宫，刚走进御书房的门口，一方镇纸便狠狠地砸到了他的脚边，发出巨大的声响。
玄翊面色从容地跪了下去。
洛帝呼吸急促，胸口快速起伏，狠狠地瞪着他，阴沉地开口，“谁准你不经朕的允许，让京兆府去查庞康？”
玄翊平静地道，“儿臣只是不想错失先机，让有罪之人逃脱。”
下一秒，一块砚台砸在他的脚边摔裂，碎片四处飞溅，擦过他的脸侧，一缕鲜血缓缓流出。
玄翊面无表情地跪着，依旧一动未动。
洛帝闭上双眼平息了些许怒火，随后冷冷地道，“你可知罪？”
玄翊在地上跪拜道，“此事是儿臣逾越，儿臣自甘领罚。然庞康其罪当诛，还请父皇明察。”
洛帝还未开口，这时门外便传来一道夹杂着怒火的女声，“闭嘴！陛下面前岂容你胡言乱语？！”
芙妃一身深红宫装，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