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风平浪静。
到了五月初，玄翊开始有些心不在焉，在鹿子园偶尔走神，又经常看着谢玉欲言又止。
直到五月初四，下午上完课后，张必之宣布明日放假一日，众人立即高声欢呼。
散了学后，谢玉正准备回府，在门口被玄翊拉住。
玄翊低垂着眸子瞧着她，一番纠结后，鼓起勇气开口，“你还记得那个奖励吗？”
谢玉愣了一下，随即想起那夜两人在李金山门口的对话。
谢玉笑道，“记得，怎么了？”
玄翊低声道，“明日是端午，你若有空……一块儿去游玩可好？”
谢玉露出恍然之色，她就说为何这两日三宝与小秋两人总是兴奋不已，原来快到端午了。
她笑道，“可以。”
玄翊抿了抿嘴，唇边也染上淡笑，“那明日我来接你。”
谢玉回了府，如今府里只剩她一个少爷了，下人们见风使舵，个个争相来巴结她，见她回来了，都谄媚地朝她行礼。
此时谢继不在府中。
他坐在一家茶肆里，板着脸，带着烦躁地看着对面的芸娘。
“你这贱妇这两日一直缠着我作甚？想让我将你接回去？别痴心妄想了！”
在他的对面，芸娘一身素淡的衣裙，头上只有一根木钗，她露出柔和凄婉的神色，轻声道，“老爷，后日妾身便要带着孩子们离开盛京了，可能此生再也不会回来。”
谢继一愣，像是没想到她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他还以为她会死皮赖脸地呆在盛京里，缠着他不放。
芸娘带着淡淡的哀切，无力地笑了笑，“我知道老爷被妾身伤透了心，妾身又何尝不是心灰意冷？妾身已决定放下一切，带着子荣与子俊离开盛京，不会再回到这个伤心之地了。这次一去，妾身与老爷便是永别了。”
芸娘的声音悲伤无比，气氛一时有些沉重。
随即谢继冷酷的脸也微微缓和下来，淡淡地道，“既然要走，我也不留你了，以后各自珍重罢。”
桌底下，芸娘放在膝上的手猛地用力攥紧了裙子。
既然他不义，就休怪她不仁了。
她方才给了他机会，是他自己不要的。
随即，芸娘露出一个凄怆的笑容，卑微地道，“在离开之前，妾身可否提最后一个请求？明日便是端午了，妾身想回谢府，吃最后一顿团圆饭。”
她的眼中盛满了恳求，低哀地道，“明日一过，妾身与孩子们便永远离开盛京了。只是吃一顿团圆饭而已，算是给二十多年的夫妻父子情作个结束，可好？”
谢继冷着脸看了她许久，最后退让了一步，警告道，“只有明日最后一顿饭！”
芸娘露出感激不已的神色，“多谢老爷开恩，妾身知道分寸。”
*
隔日五月初五，端午。
一大早，谢玉的院子里就闹腾不已，三宝带着小秋人来疯，两人在院里里乒乒乓乓的不知弄些什么东西，将谢玉吵得没法继续睡。
小秋在这待了些时日之后，性格便不再那么拘谨了，时常抿着嘴跟在三宝身后跑来跑去。
阿春如今去了沅州与弟弟团聚，谢玉写了信告诉她小秋的近况，让她不必担心。
此时谢玉被吵得没办法睡，听到门外传来秦妈大声的呵斥，“闹什么？注意规矩！”
三宝笑嘻嘻的声音也随之响起，“端午快乐呀，秦妈！”
秦妈像是想去捉住这两人，结果三宝滑不溜秋地根本抓不住，两人在院子里追逐，动静反而闹得更大了。
谢玉在床上长长地叹了口气，放弃了睡意，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