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有些意外，下意识抬起袖口嗅了嗅，未见得身上有什么香味，一时有些怀疑。
“有事吗？”玄翊低低开口，依旧趴在床上未曾回头。
谢玉不知为何心中生出一股闷气，“我来汇报柳县的情况。”
她说完之后，两人都未曾说话，房内陷入了一片昏暗的寂静之中，在这种沉默里，谢玉莫名生出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恍然，回过神来时，她已坐在了他的身边，低声问道，“玄翊，你在生气？”
床上的人动了动，随即转过头来，静静地望着她。
他的睫毛极长，柔软浓密地覆盖在凤眸之上，平日对旁人向来疏离冷漠的凤眸半掩着，眼下带着极淡的眷恋柔和地望着她，垂在一侧的手指动了动，下一秒，轻轻勾住了谢玉放在床边的手指交扣着。
谢玉低头望着他的手指，修长而指骨分明，指腹带着薄薄的茧子，触感微凉，不过是手指交缠罢了，却透出额外的亲密感。
谢玉一动不动地任由他牵着，未曾挣扎，玄翊依旧静静地望着她，良久低声问道，“为何不甩开我？”
谢玉没有回答，反问道，“殿下心悦我何处？”
玄翊目光微深，直直地望着她，“无一处不爱。”
谢玉心头微微一颤，未曾料到他会这般直白热烈的回复。下一秒，她嘴角翘起，露出一个带着凉意的淡笑，“殿下，你从未见过真正的我。”
她反扣住他的手指，弯下腰去，凑近他的脸俯视着他，发丝从她肩上滑落，垂在他的脸侧，激起一阵酥麻的痒意，她的眼神在昏暗的光线中变得凉而深邃，这一刻分明是她的脸，却仿佛一瞬间成了另一个人，站在又高又远的地方俯视着他。
“你所爱的，或许不过是场幻梦罢了。”她朱唇轻启，声音轻而飘渺。
玄翊神色未变，面色平静地望着她，“这样的你，可曾在第二个人面前出现过？”
她的神色微微一怔，玄翊微皱着眉坐起身，扣着她的手指仍未曾放开，另一只手撑在她身侧，视线微微向下，垂眸望着她扬起的错愕的脸，“我一共见过三次。第一次，是玉灵山狩猎的山洞里，你对我说起你年幼生性顽劣，喜好捉弄下人；第二次，是你与段家小姐分别后我送你回府，在府门口时你满脸通红；第三次……便是现在。”
他说完，抬起手抚上她的脸侧，手心下细腻柔软的肌肤带着惊人的滚烫。
她满目错愕地望着他，不知不觉间脸上早已绯红一片。
她没想到他心思这般敏锐，早在玉灵山山洞时，便察觉到了她无意识泄露的一丝转瞬即逝的真心。
她年幼生性顽皮，捉弄下人，母亲也对她无可奈何，这说的并非谢玉的幼时，而是她的幼时。
她那时只不过随口一说而已……
他放在她脸侧的手掌宽大微凉，更让她察觉出自己脸上的热度滚烫，比上一次在谢府门口更甚。有些慌乱地转过眼神，嘴唇微张想说些什么，下一秒，只见眼前一暗，嘴唇被覆盖了另一个陌生而柔软的触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