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头一出，她的脸便被他捧了起来。
那双凤眸了然地望着她，道，“若是我没有喜欢上你，你原本打算如何做？”
她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回答。
“在你原本的计划里，我们会是什么结局？”他再度问她。
她顿了顿，声音轻而飘渺地开口，“……我原本打算，以伴读获取你的信任，再到揭晓真相的那一天，与你成为陌路人。”
那双望着她的凤眸，露出了淡淡的笑意，“看来你不小心做过头了。”
谢玉僵硬地翘了翘嘴角，“嗯。”
“那现在呢？”他低声道。
她的羽睫颤抖，良久闭上双眼，艰难地道，“现在……我不想看到你因我而受伤的那一天。”
她终于将压在内心最深处的话坦白出来了。
她能够承受作为皇子与伴读的关系，迎接决裂的那一日。
但她无法承受明知他对自己的心，依然义无反顾地踩着他的爱意往上走。
玄翊问她有没有动过心，她没有，她只有过动摇。
在该拒绝他的时候动摇过，才会放纵他至今。
“那就够了。”他笑了笑，低头在她额上落下一个清浅的吻，“你拿走吧。”
“想要什么，大可拿去。”他的唇落在她的脸侧。
“我也会想方设法拿到我要的东西。”他吻上她的嘴唇，与她一触即分。
随即捧着她的脸与她四目相接。
“谢玉，你只管继续往前走……不必顾忌我。”
*
两人在刑部大牢分别之后，玄翊独自进宫去见洛帝。
他跟洛帝禀告在探望裴宗仪时，从裴宗仪口中听到了柳晋伪造字迹一事。
洛帝听罢，立即派人去裴宗仪的书房取那幅字画。
裴宗仪入狱后裴府便暂且被封了，所幸府里的东西都还没动，很快字画被呈到了洛帝的面前。
那幅画确实如裴宗仪所说，年代久远，纸张微微泛黄，画上红日高悬，鹤群在山间悠闲地踱步，笔触虽有些生涩，但已可窥见灵气极佳，画上的诗作笔迹，与裴宗仪的字迹一模一样，而从贺寿诗内容上看，这并非裴宗仪所作。
饶是洛帝心有准备，看到笔迹时也大吃一惊，画上的笔迹简直与多年来太尉上奏的笔迹一模一样，连微微往左偏的习惯都完全一致。
洛帝看完字画，心中对柳晋呈上来作为证物的信件生出怀疑。
那信上虽透露了太尉多年来贪污受贿之事，然而贪污的银两却一直没找到，信中牵涉的人也大多早已被贬被遣，查无对证。
如今字画的证据摆在眼前，柳晋伪造裴宗仪字迹的说法反倒更令人信服。
洛帝沉吟良久，随即道，“暂且先让裴公按兵不动，朕倒要看看，背后之人究竟是谁。”
接下来，裴宗仪在刑部大牢依旧一言不发，刑部每日将裴宗仪提出大牢审问半个时辰，然后又将人完好无损地送回牢里。
而洛帝对此并不过问，始终没有对裴宗仪进一步的发落。
会试泄题之事渐渐传遍开来，盛京的举子们都得知了此事，个个心生不安，不知今年秋闱要如何善后，是要重考还是推迟到明年，这关系到他们接下来的行程安排。
就在举子们忐忑不安地等待后续的消息时，朝中也为此事吵得不可开交。
裴宗仪自被关进刑部大牢之后，就没有了进一步的消息，是放还是定罪，都没有定下来。
一部分支持太尉的人都主张太尉是无辜的，要求刑部重新审案；另一部分人认为太尉罪行板上定钉，要求立即将太尉处死。
而在这之中，跳得最厉害的，便是今年的考官之一，礼部尚书方纯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