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脸上的手术,张司九除了考虑神经等位置,还要考虑一下美观的问题。
这是个年轻男子,听说才二十岁,还是为了救一个小孩,才没站稳,倒在地上,磕到了后脑勺,一下昏迷过去。
然后再醒来,就毁容了。
他脸上被踩了好几脚。
鼻骨断裂,整个鼻梁都歪掉了。
然后,下颌骨也骨折了。
整个脸塌进去一块。
反正,送来时候,人虽然还清醒着,但据说心如死灰,一个劲念叨自己还没媳妇,本来定好正月十五去相看的。
张司九做手术时候,发现这个男子有点轻微的唇裂。
想着反正都已经是这样了,干脆也帮忙处理一下,毕竟实在是不算复杂的唇腭裂,就是嘴唇有点裂开了,但是内里骨头没问题,也没有深入到口腔里。
随后,张司九去巡了一下病房。
他父亲伤到了脑袋,还肋骨骨折,腿骨骨折,人到现在都还没脱离危险期,根本不敢告诉他,他妻子已经没了,只留下个早产儿。
张司九给缝合处理一下就可以了。
于是笑了笑:“本来也不难看。何必这么说自己?等过两天消了肿,你照照镜子就知道了。放心,没有什么变化,骨头都给你接上了,只要注意休养,不要让骨头再移了位,都能恢复的。”
现在的大宋,经济实力空前发达,官家又是个有仁慈心的人,这些都是能办起来的。张司九一点不怀疑。
不过就算有补贴,也不多。
当然,最主要的是,这个年轻人的情况不严重,可能也就是几毫米的样子,并算厉害,算很轻微很轻微。
张司九一把拉住了听云:“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发生了那么严重的事情?巡逻的衙役兵丁,难道没管?”
等睡醒了,那名年轻人也醒了。
病房里的气氛一度有些低迷。
张司九又去了一趟产科。
说起这个事情,听云顿时露出了一副“我有好多话想说”的样子:“怎么没管,这还是管了的结果呢。没管的话,只怕还得死好几个人呢。昨天直接踩死了两个人。”
但凡再严重一点,张司九都根本不敢动手。
那些扭伤的,还有皮外伤的,如果都加起来,少说就有一百多个。
宋子英看着张司九,捋了捋胡子,笑着摇头:“九娘是个心软的人啊。也不知他们积了什么福,竟能遇到你。”
但问题是,他的母亲没了。他的父亲为了保护母亲,也受了挺严重的伤,目前,他其他家里人都没能赶来。
张司九看着他那张脸,注意到他说的是“更难看”。
昨天晚上的事情,场面一定很惨烈。
“听说还要问责呢。”
越是看这些病人,张司九心里就越是震惊。
他的脸还肿胀着,说话时候像是嘴里含了东西,有点含混不清。
做完了这个手术之后,张司九终于可以去休息一会儿。
不过他现在整个脸都疼,根本感觉不出来自己嘴唇的变化,只是看到张司九这个主治医生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问了句:“大夫,我是不是更难看了?”
昨天晚上一晚上,医院一共收治了骨折病人一共二十多个。
昨天晚上,一共出生了四个孩子,有一个是原本就要来医院生的。两个是受惊早产的,还有一个就是张司九剖腹接生的那个早产儿。
不是宋子英一把年纪没有同情心,而是从前见多了这样的例子。
而这大过年的,受这么重的伤,还要住院,病人和病人家属们一个个也是郁闷无比。
好在孩子能自主呼吸,也能自主吞咽。
巡完了房,张司九回去办公室,听云也正好回来。
其他孩子都挺好的,毕竟,即便是受惊早产的,也没有特别早,只是提前了半个月一个月,不算什么。
说白了,就是皮肉的事情。
还是有活下去的可能。
只需要注意一下长度,美观,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