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长大了，和庭。”听着小姑娘长长的一段表态，皇后露出了欣慰的笑，伸出手来抚摸和庭白皙柔嫩的脸颊，“姑母很高兴。”

“那么，您担心的第二件事是什么呢？”和庭抬手覆上脸颊上的手，轻声问。

皇后轻轻摇头，叹出一口气，“第二件事，便是担心他心怀不轨，只是将长乐殿作为他的踏脚石。”

元澹怎么会是这种人呢？和庭思及元澹几日之前才告诉自己他想学医后为普天下的穷人治病，如此心怀天下的君子，怎会是姑母担心的那种人呢？

和庭急急地为元澹辩解，“姑母，三皇子不是那样的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宫中之人有千张脸万种心思，怎么能琢磨透呢？”皇后反问道。

和庭在心里思量着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皇后，毕竟那是元澹的秘密。但是最终和庭还是深吸一口气，下定了决心，“姑母，其实我之前偷偷看到过他在看医书，还藏着看，我想着他的志向应该不在朝堂上，不然也不会偷偷看了。如果是那起子谋而后定的人，此时难道不是大张旗鼓地显示自己毫无野心么？”

“此话当真。”皇后挑起细眉，眼神之中浮现诧异之色。

皇室子弟要么醉心享乐，要么醉心权术，如今倒出了他这么个另类，皇后在心中微微叹气，倘若真是如此，那元澹便又是一个错生在皇室中的可怜人。

“千真万确。”和庭信誓旦旦地点头。

皇后不再言语，似乎在若有所思。

和庭觑着皇后的脸色，小心试探道，“姑母，您之前不是不想收养三皇子吗？怎么如今起了这个心思了呢？”

“姑母的所有打算，还不皆是为了你。”皇后伸出食指，轻轻点在和庭光洁的额头上，语带宠溺地说。

“我？”和庭有些摸不着头脑地歪着头，诧异地看着皇后。

皇后轻轻叹一口气，目光又投向殿角的熏笼，熏笼上正搭着几件颜色各异，纹饰精美的外衣，从空隙中有青烟袅袅上升，“和庭，李氏皇族中，只有我们最后两人相依为命了。倘若姑母走了，你孓然一人怎么办？这朝堂后宫是会吃人的。”

皇后低下头，看和庭似懂非懂地听着，又接着道，“如今之计，便是抚养一个皇子，待我百年归老之后，你便去他的封地生活，远离朝堂和京城，才能活下去。”

“姑母……”和庭突然觉得心中懂了什么东西，抬起头喃喃地，眼中透着一丝茫然，令人心疼。

皇后爱怜地将和庭揽入怀中，低声呢喃道，“和庭，这世上我们俩是最亲密的血脉亲人，姑母只想要你好好的，姑母就安心了。”

“姑母，您要保重身体，长命百岁，”和庭紧紧地握着皇后的手腕，发现竟那样的消瘦，“和庭不想与您分开，想一辈子都与您在一起。”

“傻孩子，你要是一辈子都与我在一起，那我不是成了老妖怪了。”皇后轻笑出声，心中却浮现暖意。

她这辈子已然是不打算生孩子了，所幸有和庭，能让她体会到何为天伦之乐。

***

自皇后殿中出来后，和庭便回想着皇后的话，心情有些低落，突然生出了世界之大，只余她小小一方天空的寂寥之感。

“和庭，皇后娘娘还好吗？”正这样低着头想着，步下台阶，却见旁边闪出一个人来，将她唬得一跳。

“三皇子，您怎么在这儿？”微微心定后，和庭才问出口，看着眼前的元澹身穿月白圆领袍，腰坠两串如意玉珏，正背着手面带微笑。

“适才皇后娘娘召见我，我看她脸色有些不对，又不好开口问讯，出来时看到你也来了，所以等在这儿想询问一下皇后娘娘的情况。”元澹解释道，脸上隐隐浮现关切之色。

“三皇子您有心了。姑母她很好，只是最近有些睡眠不好，过几日估计就好了。”眼见着元澹如此关心皇后，和庭在心中暗暗庆幸刚才的好话没白说，他果然是一个这样好的人。

元澹闻言，低头沉吟片刻，向和庭建议道，“既然皇后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