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晟昆说完，在场所有的工人都面面相觑。
不得不说，项晟昆不光是个借刀杀人的好手，同时也是工于心计的高手。
想来这是一场预谋已久的变革！当时的宝岗在正式业务上有着极高的单量与利润，同时也有私下的走私生意，但这一切都已经被底下的工人瓜分了不少。因为当时流行职工分红制度，虽然高层的比例会高于普通工人不少，但随着这些人来的体量不断增加，项晟昆明面、暗面的生意都要分给其他相关人员不少，现在每年到手的黑金白金估计也只能以万来估计。
虽然在当时这绝对是巨款，但项晟昆贪欲极大，城府极深，已经不满足于眼前的这些既得利益，他自然而然把眼光要放在更暴利的地方——股权分红和住宅房！
因为他看着厂子里越来越多的外地工人，他坚信，随着人口的增多，住宅会越来越值钱，现在几千块一套的民房，未来一定会——价值万倍！
但工人也不是吃素的，就算大如项晟昆，也绝无可能说收回就收回，正当他一筹莫展之时，陈煜炜三人送上了门来！这三人居然敢在自己的地头搞暴乱，这样的事，对于项晟昆而言，一定是第一次发生，也是最后一次，对于他而言，这可是天赐良机！
他也必须牢牢抓住这次机会！
“素质教育”，“提升素养”
多么好的借口，对于项晟昆而言，只要动用自己的关系，把房屋作个几次转手交易就轻而易举到了自己的名下，其中的教育素材、老师等，随便找群演员、印刷厂，发票有多高开多高，有几个零加几个零，至于其他的手下，在他看来都是一帮急功近利的人，也只要随便给点分红打发即可。
但，这可苦了陈煜炜三人…为了项晟昆的个人利益，他们变成了众矢之的，只见在人事处的所有工人都怒目看着三人，因为谁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剥夺了权益的那个人。
陈煜炜等人站在人群中间，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自己也算久经沙场，却没想到，上海滩的一切，都是如此复杂，人心可以如此险恶，自己也如此渺小！
在场的工人，都红着眼看着三人，宛如要将三人生吞活剥…因为，谁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即将成为项晟昆嘴里的劳务工。
多年以后，已经成为沪上地上地下一把手的陈煜炜回忆起来，说道：这一天，就是改变他人生的转折点，一旁的吴淞江和陆一鸣也笑着点头。
“那么，什么人会降级成为劳务工啊！？”一个工头举手问道。
“问得好”徐尧笑道“搞素质教育的目的和原因，就是为了提高那些素质低的工人的素质，自然就是素质低的工人要承担这个结果啦，每个车间，五个名额！”
当时宝岗少说有百来个车间，工人数千，这样粗算，少说也有一半的工人，换句话说，也就是上千套房！数以百万计的分红！都即将落到项晟昆和他的利益集团手里。
徐尧说完，在座的工人都松了口气，人事处又回复了嘈杂的氛围。
李洋洋这个时候站了出来，对着工头们喊道“我们是不是要谢谢项副厂长，为大家谋得这个大福利工程，工人素质上来方便大家管理，我们是不是要谢谢项副厂长啊？”
人就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当眼前的人无比邪恶、无比强大，他不但没有伤害你，还对你施舍了若有若无的小好处，大多人就是感激涕零，也叫做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谢谢项副厂长！”
“项副厂长万岁！！”
陈煜炜摇着头苦笑，心道“真是一群愚昧的蠢人，自己什么好处没捞到，还要替卖了同类的人数钱！”
陆一鸣则在一旁喘着粗气，他正在感叹，原来，自己已不知不觉成为了别人阴谋中的一颗——棋子！
“那么”项晟昆看着眼前的三人，嘴角一扬“来，把合同签了吧”
说完项晟昆走向三人，用极低极轻的声音说道“谢谢你们，没有你们出现，我也找不到这么完美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