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哀乐不停，百官跪拜哭灵，已经跪了好几日了，这些人都面黄肌瘦，满脸憔悴。

偏殿里，茶香袅袅，宫娥们进进出出地忙碌着。

皇后颜徽虽然略施了粉黛，但是双眼无神，嘴角下沉，整个人已经没有了精气神，颜昌坤想与她说说邹涟的事情，可是，怎么也开不了口。

“颜将军到！”门外寺人唱到。

颜徽和颜昌坤都抬头朝门口看去，就见颜伯卿穿一身布衣，龙行虎步地走了进来。

“娘娘！”颜伯卿冲颜徽行了礼：“太子的头七都已经过了，依臣看，还是让百官回去吧。”

颜徽的眼神这才动了动，脸上也没有其他的表情：“此事大兄决定就好。”

颜伯卿心疼不已，眼见着颜徽一日一日就像把抽干了身上的水分一般，如一朵花一样渐渐枯萎，他看了颜昌坤一眼：“把人都带出去，在门口守着，不让人靠近。”

颜昌坤不明所以，但还是按照颜伯卿的吩咐，冲屋里伺候的宫娥和寺人扬了扬手：“都随我出去吧。”

宫娥寺人退了出去，颜昌坤小心地关上了门。

偏殿里只剩下颜伯卿和颜徽。

窗外一抹阳光照了进来，竟然衬得颜徽更加落寞。

颜伯卿在她旁边坐下，满眼怜爱之意，伸手替她理了理发髻中的玉钗：“徽儿，是大兄没有照顾好你。”

颜徽依旧不言不语，她的心已经干涸了，太子走了，也带走了她，往后她只能如行尸走肉般存活于这世间。

颜伯卿犹豫了良久，最后心一横：“那个孩子......”

颜徽猛然抬头看向他。

颜伯卿深呼吸一口气：“那个孩子如今正在洛阳，如果你想见的话。”

颜徽的眼泪突然就流了出来，摇了摇头：“不见。”

只是，那个孩子真的存在，那么，那个人呢，到底是谁？就算心中有太多疑惑，她也不愿意追究，皇家有太多的无奈，太子新丧，她就去见那个孩子，她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就像，就像背叛了太子。

颜伯卿希望那个孩子能减轻颜徽的痛苦，太子已经死了，活着的人却还要活着，没想到颜徽拒绝了，他点了点头：“我先让百官离开。”

颜徽沉默地点了点头。

颜伯卿叹了一口气，出了偏厅，吩咐一旁的寺人。

未免惊动偏厅的皇后，寺人轻手轻脚地引着哭灵的大人们从廊下离开，偌大的东宫一下子就空了下来。

颜昌坤走了过来：“父亲，邹家小姐的事情您听说了吗？”

颜伯卿却一脸意味深长地看着颜昌坤。

颜昌坤脸色一变，低头看了看自己，见身上并无不妥，这才又看向颜伯卿：“怎么了？”

“今日我出门，有两位年轻的姑娘拿了你给的牌子，说是要找你。你跟我说说，是哪家的姑娘，什么时候上门提亲？”颜伯卿打趣道。

颜昌坤瞬间无语，他大概能猜到是谁找上门了，但是现在最重要的却是邹涟：“父亲，邹家小姐。”

“事已至此！”颜伯卿沉吟半晌：“看来，我要亲自去大理寺一趟了。”

“父亲。”颜昌坤脸色骇然：“一定要这样吗？不能跟娘娘说一声吗？”

颜伯卿往偏殿看了一眼：“娘娘已经如此了，还是不要扰了她的清净。走吧。”

两人并肩往宫外走。

......

崇化坊住的都是外地在此租赁宅子的官员，宋廉之前只是地方的一位普通文书，能坐到洛阳的八品的尚方监丞的位置用了二十年，如今也算是吃上皇粮了，来了洛阳，他就没有想过再回去，他要在洛阳出人头地，光耀门楣。

八品尚方监丞的俸禄仅仅够一家的日常嚼用，可是为了体面，他还是在崇化坊赁了一座二进的宅子，家中也有奴仆二三人，索性妻子的嫁妆还算丰厚，这些年都是妻子在贴补家用。

宋廉就只有一个独女，宋莞。本来与陆家的这门亲事算是他们高攀了，宋莞是陆家老太太看中的，也是宋莞的命好，但是现在......

宋廉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