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囔道：“别……我太累了……”

而后就听见慕和在她耳边轻声哄了两句，内容并听不大真切，容姝以为他听进了自己的话，便放心闭眼睡了过去。

待再睁眼时，整个人正泡在浴桶里，温热的清水舒缓了身体上的不适。

几乎是在她睁眼的同时，就听得慕和道：“夫人睡得真是沉。”

容姝却听懂了他的潜台词：任为夫怎么动作都不曾醒。

知道自己口舌之争从来争不过他，容姝索性闭了眼，不想多言。

她眼睫浓密纤长，此时正微微颤抖着，带着显而易见的孱弱，慕和忍不住俯身在其上轻啄了一下。

一下，又一下。

容姝起先还坚持闭着眼不理他，而后眼皮颤得越来越厉害，纤长的眼睫仿若蝴蝶的断翅，颤抖着在面颊上投下一片浓密的光影，最终还是忍不住睁开眼来，没好气地瞪了慕和一眼。

可惜容姝此时眼角泛红，面若桃花，那一眼实在是没什么威慑力。

慕和见容易睁眼，便停下轻啄她眼皮的动作，开口问道：“你可有小字？”

容姝并未立刻答他的话。小字当然是有，若记得没错，早在大魏时她便告诉过慕和，现下看来，这人是忘了？

她久久不语，慕和猜道：“那便是有。”

看来忘得还很彻底。

容姝等着他自己想起这件事来，慕和却毫无所觉，以为她不过是有些羞赧，不愿意告诉自己罢了。

等了一会儿还未见容姝回答，又见她脸上都是累极的疲惫，慕和便不再逗弄她，抬脚跨出浴桶，拿起旁边架子上搭着的浴巾将她裹了起来，一路将她抱至床榻。

容姝闭着眼任由他动作，似乎又睡着了一般。

将人放好后，慕和自己也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然后呼吸逐渐绵长均匀。

良久，他怀里的容姝慢慢睁开眼。

暖黄的烛光隔着层层纱帐透了进来，容姝略略抬起头就能看清慕和的脸。

慕和脸上带着餍足后的愉悦，睡得十分安稳。

钟明湖畔惊鸿一瞥，她只觉得这人长得好生俊俏，却从来没有细细看过他。

再怎么说她那时也是未出阁的女儿家，那有眼睛一直盯着外男看的道理？

而现在，她有大把的时间细细看他。

容姝的目光从他面上一点一点掠过，一颗心逐渐沉沦下去。

他生得最诱人的，是那双桃花眼，而此时正紧紧闭着，仿佛与他平日里有几分不大一样。

到底是哪里不一样呢？

容姝努力回忆着他平时的模样，是了，他睁眼时，眼中总会有几分漫不经心的薄凉，让人不敢靠近，而此时闭着眼，整个人都显得柔和几分。

容姝肆无忌惮地打量了一阵，而后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从今以后，她就是北燕的太子妃了。

她的命运已经改写，不知大魏的命运，将何去何从。

猛然间有想起慕和方才那句“孤其实都不信”来，心中更忐忑几分。

她自认真真假假的谎话编得极好，演得也极好，却没想到仍没躲过慕和的眼。

也不知他今日说穿，究竟是什么意思。

正胡思乱想着，冷不丁上方传来一道声音：“在想什么？”

慕和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敛眉看着她。

容姝心中吃惊，不知他是突然醒了还是一直没睡，仰起脸看向他，面上仍维持着微笑，道：“方才睡了一会儿，现在便有些睡不着。”

慕和直视她的眼，没有闲聊的意思：“孤问你刚刚在想些什么。”

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气势。

慕和其实一直都没睡着，他能感觉到怀中的小姑娘一直在不安分地挪动着身子，方才似乎是仰起头看了他许久，而后又低下头去不知在干什么。

他忍不住悄悄睁开眼去看，就见她一副魂游天外的模样，眼神飘忽，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一瞬间容姝似乎离他非常非常远，慕和不喜欢这样。

随后便忍不住开口将她的思绪拉回来，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