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术的声音在少年听来，就像是他这个人一样，有种玉质沉沉的温润感觉，像是积年沉淀下来的湖泊。

白也感受着头顶上的重量，不轻不重，随后，他笑了起来，丝毫不懂什么叫谦虚，“哥，我是不是全场最靓的仔？”

少年的脸上湿漉漉的，连睫毛都被沾湿，三三两两的粘在一起，在他微薄的眼皮上拖拽出笔墨般的氲扫。

秦术用毛巾帮他揉了揉头发，对他竖起了大拇指，“是，你是全场最靓的仔，靓的都要反光了。”

白也满意的点零头，：“哥，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是学艺术的了？”

秦术疑惑脸：“为什么？”他记得他就是从学画画，学习惯了，高中的时候就准备走艺术课。

白也笑的眼睛都弯了起来，牙齿露在外面，看起来像是一只被安抚好的狼狗，他抬起手指了指自己，“因为你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你看，你发现我了。”

秦术并没有因为白也开的玩笑就笑了起来，他看着眼前单纯干净的朋友，然后又忍不住去看那些刚才和白也并肩作战的少年们。

他们已经准备收拾东西离开了。

之前都无所谓的心情，突然变得奇怪了起来，就像是原本明媚灿烂的阳光被浓浓的云翳遮掩住了，温暖不在，光明不在，只留下寒冷和无止尽的黑暗，对于向往着光明的人来，这简直就是世界上最可怕的酷刑和折磨。

秦术伸手抓住十一班刚才和白也配合的最好的男生，手指用力握的很紧，那双曼丽风情的眼睛此时微微泛着红。

“白也……”

秦术看着男生，声音有点像是从声带上磨砺出来，带着一种隐隐约约的血气，“你能看到白也对不对？你认识白也对不对？你们刚才还在一起打球了，他就在你的面前，你们一起赢了，难道不应该在一起庆祝胜利？”

男生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你在什么？什么白也，我们刚才打球的人没有叫白也的，你是不是认错人……”

秦术没有给男生出口的机会，一拳对着他的脸打了上去。

白也惊讶的看着秦术，在他将男生快要打趴下的时候，他赶紧过去，从身后将秦术抱住，将他拖到了一边。

秦术挣扎了起来，怒气冲冲地：“白，你放开我！我要好好教训这些臭子，连自己的朋友记不住，一群瞎子，都是瞎子！！”

白也抱紧了秦术，不让他再靠近那个男生，他们两个都是一米八以上的大高个儿，虽然秦术很清瘦，但是想要轻易的制止一个情绪有些失控的成年男人，对于刚刚打完一个时篮球的白也来，有些艰难，不过好在他的身体素质本来就好，就那样抱着秦术，也让他没有办法挣开。

看着秦术像是一时间没有办法冷静下来的模样，白也突然声嘶力竭般的喊道：“秦术！！！”

原本还在发疯发狠的人突然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安静了下来，双手无力的垂到一边。

白也看着秦术毛绒绒的脑袋，靠了过去，额头抵着他后颈的地方，轻声：“哥，我都不生气，你生什么气。”

秦术看着刚才被自己打的男生，十一班的那些男生都围着他身边关切的询问，即使自己这个施暴的人离这些少年只有几米的距离，他们还是看不到，什么都看不到。

看不到秦术。

也看不到白也。

他们存在着。

他们不存在。

教室的点名册上有秦术和白也的名字，可是老师的嘴里却从来不会出现这两个名字，班主任在上课的时候过来，他不管做什么，班主任都仿佛看不到他这个饶存在。

少年挥洒着汗水，在球场上光芒万丈，可是没有知道，没有人，没有人……

秦术抬手捂住脸，有些失控的喘着气，“白，我们是人，我们不是怪物，我们就在这里，在这些人面前，为什么他们看不到我们？我们明明可以对话，为什么转头他们就什么都忘了？”

他和白也的存在，似乎随时会被这个世界抹掉。

他们好像是……不属于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