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东是铁了心了，不管孙海兰怎么又踢又打，只管往前走。
其他人看孙海兰被乔东硬生生拖着走，哪怕孙海兰腿磕在石块上，都不停下，一个吓得不行。
邻里邻居的，这么些年了，还没人见过这样的乔东。
就连乔西，也愣住了。
她一直觉得，哥哥弟弟里面，大哥是最沉稳平和的，这么些年，几乎没见大哥凶过谁。
就连乔南，也没有大哥脾气好。
乔南是木讷，大哥是稳重，和气。
可谁能想到，最平和最好脾气的人，今天却成了这样。
她忍不住捏了捏拳头，大哥这些日子，肯定过得很痛苦吧。
糟心的生活，真是能将好端端的人逼成疯子。
这时候，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
“血！”
大家猛然回过神，这才发现，孙海兰的裤子上，从大腿到小腿，氤出了血迹。
红红的，看着特别骇人。
最可怕的是，血迹顺着孙海兰的脚腕流下来，蔓延到了地上。
“妈呀，见红了！”
婆娘们尖叫起来。
乔东满脑子都是要和孙海兰离婚，太阳穴突突突地疼，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他就一个想法，哪怕今天是乔母乔父来了，他也必须要离婚。
不然，他就带着盼盼离开！
走得远远的，这辈子也不要见到孙海兰！
然而，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在看到孙海兰裤子上的血后，一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
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些血。
红的，像是扎进他眼睛里。
“快，快叫把拖拉机开来！”
“乔东，你快放手！”
婆娘们冲上来，从乔东手里夺过孙海兰，让孙海兰先躺地上，接着又喊人去找开拖拉机的师傅。
土改后，几个村子联合买了辆拖拉机，拉货拉人拉粮食，这几天农活少，就在村口停着。
乔东手脚冰凉地看着脸色惨白的孙海兰，往后退了几步。
怎么会这样。
他明明不想起任何冲突的，他只希望日子能安安稳稳的过着，可为什么越过越糟糕了。
到底是哪一步，做错了。
很快，拖拉机来了。
婆娘们七手八脚将孙海兰抬上拖拉机，孙海兰这会儿已经疼起来，捂着肚子使劲叫唤。
在一旁看着的乔珠，看着面前的这一切，也很是吃惊。
见乔西愣着，她突然有了想法，快步跑回家，拿了个垫子出来，往孙海兰身上放。
“哎吆，你就别添乱了！”乔二婶在拖拉机上，抱着孙海兰的头，没好气说了一句。
拖拉机上次使用，是拉着村里的老人们去镇上检查身体，垫子毯子放着好些个。
根本用不着乔珠拿。
“我也是好意，怎么就是添乱呢！”乔珠不服气。
这乔二婶真是偏心眼，乔西拿东西就是做好事，她拿就是添乱，真是气死人了。
乔二婶生怕孙海兰肚子里的孩子出事，也懒得和乔珠掰扯，挥手：“快，开车！”
乔东也跟着上了车，他蹲在孙海兰身边。
孙海兰疼得脸上头上全是冷汗，恨意十足地盯着乔东，报复般的掐住了乔东的胳膊。
乔东吃痛，咬着牙，没吭声，也没躲，由着孙海兰掐。
拖拉机轰隆隆开走，看热闹的人们也唏嘘着离开了。
没几分钟，就只剩下巷子里这些人。
乔太安和乔北送盼盼去卫生院了，乔二婶也和乔东坐着拖拉机走了，乔西独自一人站在大门口。
“哎，真可怜，这才几个月就见红，孩子都不一定能保得住。”乔文龙媳妇陆婷看着乔西单薄的身影，脸色沉重地说了一句。
乔珠哼了声：“可怜什么，都是她这个害人精害的。”
陆婷向来不跟人起冲突，见乔珠气势汹汹，一副怼天怼地的样子，没有再说什么。
不过，她不说话，不代表乔珠会消停。
乔珠斜眼看向陆婷，说出口的话里带着刺：“嫂子，你应该高兴才是啊。”
“什么？”陆婷疑惑。
乔珠啧了下：“要是海兰嫂子的孩子没了，你就又有生长孙的机会了，得抓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