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在指责他，议论他，耳边那原本逐渐远去的声音慢慢放大，快有半年没有听到的声音重新响起。

这是人心，这是责难。翁行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应该是有点恐惧，因为他现在的手脚都是凉的。

可能还带着点惊讶，因为廖喻这时候竟然没有一拳砸在他的脸上，问他为什么要偷他的东西。

翁行闭了闭眼，把廖喻的保温杯又往前递了递。

“不接着吗？”翁行的声音带着细细的抖。

廖喻笑了一声，没接，手搭在了翁行肩膀上，把翁行揽到自己怀里伸手抱了一下，“帮我拿着，”声音气势磅礴，说道：“我来找敢偷大爷我东西的人算账!”。

翁行愣住了，还没来得及开口，廖喻就已经松开了他。翁行手脚更冰凉了，带着点闷，有些喘不过气，还有点...想哭。

廖喻转身去到了刘然身边，对吴凡说道：“我下午的课不上了，帮我们请个假。”

“今天下午你跟我到学校天台，我来教你做人。”廖喻拉起了刘然的衣领，冷眉冰眸的跟刘然对视着。

“你他娘的有病吧？”刘然扯着自己的衣服，“又不是我偷的东西，你找我干嘛？”

“是不是你偷的我不知道，”廖喻指了指翁行，“反正肯定不是翁行偷的。”

“你怎么肯定不是他偷的？”刘然跟廖喻面对面的站着。

“你怎么肯定就是他偷的？”廖喻眯了一下眼睛，原本挺大带着机灵的眼睛现在看起来有种说不出来的坏。

刘然脸上的表情变得有点不一样，带着在得意忘形和骄傲地语气，“我当然知道，初三那年他偷东西的事儿我们整个年级的人都知道。”

“翁行是这样的人啊？”

“我看着不像。”

“平时在班里不是吊的不行谁都不乐意搭理么？”

“谁知道呢？”

“可能就是。”

“一个巴掌拍不响。”

“这事儿要不是有来源谁能传的出来？”

议论声逐渐变大，所有的声音都传进翁行的耳膜，嗡嗡嗡的发响。

“都少说两句。”吴凡在一边敲了敲桌子，“一群糙老爷们比女生还能叨叨。”

廖喻回头看了一眼翁行，伸手把翁行勾到自己旁边，手就搭在翁行的肩膀上。

“当时要不是快毕业了，”刘然看了一眼翁行，“他肯定会被开除。”

“那可真酷，”廖喻抖了抖腿，这会子倒不像是有钱人家的少爷，看起来倒更像是个流氓地痞，“青春里有这么一件值得回忆又能吹一辈子的一件事儿。”

翁行的肩胛被廖喻握在手掌，别人可能不知道，但是翁行心里比谁都清楚廖喻使了多大劲，才拉住他。

天爷都不知道翁行现在有多想把刘然按在地上，让刘然别从他那狗嘴再吐出什么话来。

初三那年是一个年级的人围着他，现在是一个班的人围着他。

这是什么样的感受？

就好像人身上那点从出生就被拥有类似于“人权”一样的尊严被连着弄死了两次，爬都爬不起来。

“我问你话呢？”廖喻身上那种很拽很不可一世的气质又开始流露出来，“你、怎么、证明、翁行他、偷了我的东西？”

“刚刚不是说了么？”刘然皱了皱眉毛，想骂人但是廖喻背后站着吴凡。

廖喻笑了起来，声音很大，“那是他一段谁都不确定的初中往事，我都不知道是不是你现场胡编乱造出来的，你不会要跟我说这也能当做证据吧？”

刘然没吭声。

廖喻看了看四周，这地方不是很富有，班里面没有监控录像...监控...录像？廖喻勾了勾嘴角。

翁行就站在原地，半年以前，他没办法改变自己的“命运”，半年以后他还是没办法改变自己的“命运”。

画面重演再现。他依然得站在原地，接受所有人异样的眼光，像个傻子一样，接受着所有人恶意的、嘲讽的、兴奋的、冷漠的窃窃私语。

廖喻回头看时间的时候脸颊蹭到了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