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冒着黑泡;沐云钟楼还在闪着火星,一口撞了八百余年的古钟,翻落在烟灰里;鼎岩潭水,浑浊恶臭,泥浆上浮着生灵的尸骸;两畔果蔬豆田,只留枯枝败叶溃篱栏;鼎岩残台旁,樱榔花香不在;起居院成为废墟;枭骁场一片空芜;云雀树化作干木;一片塔林四零五乱;白玉竹六叶染尽血斑。寂静幽谧、飘渺悠远的虞契不留古刹,不管是千级浮屠塔,还是万层钟鼓楼,生生沦为百冤劫海、无妄灾场,唯剩门前一块陨星天石和那棵悲咒红菩提树,岿然不动!“师父!师父!”一冲颤着双唇,蹙紧眉头,拄着妙法棍踉跄行,那眸中汪满泪水,心中溢满哀伤。他呼喊着,痛心着,思量着:“别后不过数日,归来竟是剧变!”他跌跌撞撞狂奔进残破的起居院,四处寻找老僧勿尘。他拨弄狼藉的碎瓦断梁,只发现锥笛一支。他拾起锥笛,深吸一口气吹响,久久不见鲣狸兽身影。慌张,恐惧,担忧,愤恨……何以字句形容?
白羽玄鸟雪团哭诉道:“一条巨长乌蚺趁夜来袭!娘亲令我前来中峰求救。我至古刹中,却四下寻人不得,唯见古刹凌乱!我再飞回左峰,一家已然不知所踪,只恐皆有不测!”雪团哀鸣嘶嘶。“巨长乌蚺?”一冲恨恨道,“为什么会出现一条巨长乌蚺?我虞契从来安详处世,与外界并无流通,为何会突然出现妖孽乌蚺?”雪团更咽道:“可能不止一条!我虽未亲见,然听楂雀说,她看见的是一大一小两阴影!”一冲八极张望,入目皆悲凉!他窒息难捱,抚胸浩叹,泪珠飞泫,良久振作,继续拨弄什物残骸,寻找线索。直到发现未烧焦的几撮鲣狸兽的皮毛以及血迹一滩,一冲绝望地瘫坐在废墟中,哑声呜咽道:“连鲣狸兽也……”他不愿相信,转而自宽慰道:“鲣狸兽一定是负伤载着师父逃去了!”他抬起头,问雪团道:“乌蚺?你可曾相识?”雪团答:“不相识!观其夜中体型,足有二十个眉梢大!我父母卫护巢中幼弟妹,不能逃,只遣我寻救兵,却……”雪团讲着,再番哀啼。“究竟是何方妖孽?”一冲怒填肝胆,恨贯脾胃,悲伤充斥心肠,又问道,“眉梢可曾回来?”雪团答:“不曾。”“眉梢莫非也遇危险?”一冲捶首顿足,两行泪水下,自责道,“一冲无用!皆是我一冲无用!”“眼下该当如何?”雪团落在一冲旁边的碎石之上,瑟瑟发抖,抽泣问道。一冲拭泪,捧起雪团,宽慰道:“别怕!师父、鲣狸兽、你父母手足,都是三界至美生灵,不能轻易就为妖孽所害,必然是逃了,必当逢凶化吉,安全无虞!”说这话时,一冲心头自没底,不过也是于千万不幸中默默祷祝,求那一幸!雪团道:“若如此,他们为何不来寻我?整座虞契山都烧成荒芜,恐怕……”一冲双眉蹙成峰,四肢抖成锣,强颜笑道:“雪团!废墟之中并无他们尸骸,则他们必无性命之忧,定是受了伤,一时躲着!”
一冲蓦地心生一念:“会不会是他们发现了地宫白陵或是飞仙洞,躲藏在那处?”一冲绝望中突生一喜,急急起身,带着雪团奔往万佛楼方向。
途经枭骁场时,他们发现“眉梢”盘于桩下,其双目紧闭,一动不动。“眉梢!”一冲狂喜奔去,蹲于一旁,扶着涟漪,问道,“眉梢,你怎么样?”假眉梢、真涟漪佯作大喜又大哭,说道:“一冲,你终于回来!眉梢以为再也见你不着!”且说,她滴滴泪落,将头搭在一冲肩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一冲见“眉梢”身上道道淤痕,心疼问道。却说涟漪见一冲身后跟飞一只白羽玄鸟,恐其认出自己,慌张一阵,继而强装镇静,只哀态百露,啼哭道:“一冲!眉梢以为,再无缘得见一冲一面!”一冲再听这话头,不明所以,愈发着急,说道:“一冲在,眉梢再莫怕,无论何事,且细细讲来,一冲为你做主!”涟漪更咽道:“那日,我于绛字河水下寻觅,临近约定时间,正待去寻你,却遇一群白花环斑蛇阻道。那群蛇围攻我,怪我侵其领地。我一再解释,只是路过,无心相侵。他们
第四十回 恶重明吐恶火烧虞契 怒一冲挥怒棍揍常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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