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只楞了一下，很快就从惊艳中回过神。一时又觉得好笑，她这活了两世之人，竟也会有被皮相迷惑的时候，可见杜若的脸究竟有多大的杀伤力。陆离头一次对玄二那个好色的小道士理解几分，着实难为这年纪轻轻的小道士，小小年纪到底面对了多大的诱惑。

“你去一旁打坐吧。方才我已检查过，我的伤势不算太重，无需护法。疗伤的时候即便被打断也没多大问题。”陆离语气和缓许多。

“那我就坐在你旁边打坐行不行？”杜若撒娇般地说道，拉了拉陆离的宽大衣袖。

“随你。”陆离已经懒得再和他计较总爱扯她袖子这种小事，径自闭目开始运行功法。

杜若听到陆离的回答，喜得笑眼弯弯，脱掉脚上的拖鞋，轻手轻脚地爬到床上，挑了个随时能看到陆离的位置，盘腿而坐，入定前又睁开眼，痴痴看了陆离一会儿，咧嘴笑了笑，才终于心情煞好地开始打坐。

待陆离再次从入定中出来，已是第二天，夜幕又再次降临。

一夜一日，她体内一小半经脉的灵力已梳理完成。对于这个进度，陆离表示相当满意。她会这么快从入定中出来是因为感应到了在房间门口徘徊许久的楚绫。

陆离睁开眼，一眼就看到自己身侧紧挨着的杜若，此刻他还没从入定中清醒。闭着眼睛的杜若比清醒的时候更显稚嫩，浓密的睫毛在他的眼下投出一圈浅浅的暗影，那一簇簇雏鸟绒毛般的睫毛，蓬蓬软软，如羽毛般在陆离的心上拂过，勾动一汪池水。她禁不住想到，当这双眼睁开望着她的时候，总是纯澈无辜，黑白分明，又带着少年独有的天真，让人总想保护他。

她摒心静气，左手抚上自己胸口，片刻后，才终于压抑下心头涌动的涟漪。

多年后，陆离依然清晰地记得这一刻的场景。大抵，所有的心动，最初的最初，都是从怜爱开始。

陆离刚打算从床上起身，才轻轻动了一动，杜若就醒了过来。

“阿离，你醒啦？你的伤好点没有？”杜若一伸手就熟练地拉住陆离的衣袖。

“嗯。”陆离点头，顺势把衣袖从杜若手里扯了出来：“楚绫已经在门口等了许久。”

杜若听闻，急忙下床，穿起拖鞋，打开房门，果然一身红衣的楚绫袅袅娜娜地依在房门口。

“杜若，陆前辈的伤好些了吗？”见房门打开，本来靠在墙上的楚绫立时站直身体。

“你在这里等了多久了？怎么不敲门？进来吧。”杜若侧身让了让。

“我怕妨碍到你们疗伤，所以没敢敲门。”楚绫跟在杜若身后进来，到陆离的面前，郑重施了一礼：“陆前辈，您的伤好点了吗？”

“好些了。”陆离冷冷淡淡地问道：“有事？”

“陆前辈，小唐他们今早回来了。这是我特地问小唐讨的疗伤灵丹。”楚绫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白玉瓷瓶，递给陆离。

陆离缓缓摇了摇头：“不必。我的伤，药物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