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伴随着一声短促且尖利的尖叫声。
一切画面又变回了正常的速度。
邴倩狠狠地摔倒在地，面色痛楚，嘴里止不住地倒吸着凉气。
谈以舟已经跑到了她的身边蹲下，将她半扶。
邴倩一幅娇弱极了的模样靠在他的肩上。
“你……”时冉的唇颤了颤，张口刚想说些什么，那边邴倩已经双眸一眨，落下泪来。
她眼眶红红地仰头看着谈以舟，“以舟，我痛……”语调带着浓浓的凄楚可怜。
“没事，我在，我来了。”谈以舟放轻了声音，手掌抚上她的头顶，安抚似的拍了拍。
时冉瞳孔微缩，开口唤他：“谈以舟……”
语调中含了一丝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委屈，仿若看到了靠山，试图撒娇般的意味。
但下一刻，谈以舟偏头看了过来。
时冉喉头一涩，忽然觉得像被人无声地掐住了脖子，再也吐不出来一个字。
那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陌生神情。
冰冷、凌厉，目光如炬。
他往常看着她时，即便是生气，也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主人对宠物般的纵容意味，会斥责，会管教，但从不怪罪。
而如今，他漆黑如墨的眸好似深海极渊，里面酝酿着一场雷霆风暴。
“道歉。”那张形状极其好看的薄唇，轻巧地一张一合，便判了她的罪。
时冉觉得喉咙干燥极了，像是在沙漠里苦苦求生了好几天的遇难者，发不出一点声音。
时冉不知道的是，人在极度紧张的情况下，会发生短暂的失语症状。
而看在谈以舟的眼里，时冉就好像做错了事情呆滞住了一般。
谈以舟看着时冉，见她一言不发，眸光越发冷冽。
他压低了声线，语气如寒川般让人如坠冰窟：“哑巴了？话都不会说了？”
时冉努力地试图发出声音，手指微颤，她想要张口解释，但喉咙仍旧像被堵住了般，说不出一个字。
她只能朝谈以舟摇了摇头，眸光澄澈，带着一丝即将破碎的希冀。
她在和他说，不是我推的，请相信我。
但这幅模样，在谈以舟看来，就是时冉在拒绝道歉。
谈以舟忽地觉得很失望，他在她大学初毕业时就认识了她，在她身边看着她一年年长大，他乐意宠着她、惯着她，偶尔她也会被惹急了露出爪子挠他几下，他都可以接受。
但这一次，她太过分了。
他从没有想过他宠了这么多年的女孩子，会有这般恶毒的一面。
他以前只觉得她时而骄纵，但本性不坏。
可今天的这一幕……
“以舟，算了，妹妹也不是故意的。”怀里，邴倩泪眼盈盈地抬头看向他，轻咬下唇，神色分明痛苦，却还在隐忍着为时冉开脱。
谈以舟皱起了眉，将她拦腰抱起走向沙发，“你忍一下，我帮你喊医生。”
邴倩羽睫微颤，双手环上去，脸小心翼翼地贴在谈以舟的胸口，将嘴角的笑意掩埋，轻轻嗯了一声。
修剪平整的指甲十分圆润，于是时冉只能越发用力地用指甲狠掐自己的掌心，疼痛使她恢复了些许力气。腿部有些绵软，但时冉还是咬牙走下了楼，走到谈以舟身边。
喉中更塞的感觉稍减，时冉轻咬了下舌尖，拼尽全力张开嘴，唇瓣微微颤抖，用气音吐出了句：“不是我。”而后，如释重负。
时冉侧着脸看谈以舟，摆出了最为乖巧的表情，暗含期盼。
谈以舟稳步抱着邴倩，走到沙发边将其放下，这才将眼神分给了时冉一些。
“时冉，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时冉面容一僵。
“我只相信我所看到的东西。”谈以舟轻描淡写地，宣读着她的罪行，“时冉，我亲眼看见，你把邴倩推下了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