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请华大夫助我一臂之力。
倘若事成,宋公非但不能察纳雅言,简拔忠义,反而亲佞远贤,阻塞视听,终至人心离散,怨声载道。”
华御事附耳,公子鲍道,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华御事抚掌盛赞:“大善。我有一家臣,他本是孟诸泽里的饿殍,家父行猎时,偶遇搭救,施以恩惠,赡养其母,故而对我家忠心耿耿。
此人善于间谍之道,倘若以为内间,大事必成。”
“愿闻其名。”
“薛桧,字松身。”
……
“善,大善!”
宋公御在宫内大笑出声。他的身边,新任的司宫忠心地侍奉于他,而在宋公跟前跪坐的,是第一个因为面刺令而被传召入宫之人。
“松身,你是一个贤能的人。从今天起,你不再是一介白身了,从此以后,你就是薛大夫了。”宋公下令,拜薛桧为新的司寇。
就在今日,司宫奉宋公之命,查访宫内眼线,司宫于是派出寺人跟踪可疑之人,果然发现耏宽今日秘密与华府之人有接触。耏宽被擒后,大刑相加,他与华氏的关系遂为司宫侦破。宋公大为光火,下令罢免华御事一切职务。
“果然是‘十步之泽有芳草,百里之地有遗贤’。”宋公御对新司寇很是满意。薛桧的上书,和长丘家宰管理的执政理念,如出一辙,很符和他的胃口。
“君上谬赞了。管仲之治,天下闻名,臣下也不过是学了点皮毛而已。”薛桧心中窃喜,没想到恩主给他的任务这么容易就完成了。
恩主告诉他,宋公御的家臣多是齐国人,宋公王臣未死之时,宫中眼线听闻王臣、车臣两兄弟曾经相约辩论管仲的奢侈之论,只要能够上书陈以管仲强国之策,宋公御定然如鱼儿上钩。
恩主斥重金买尽市面上所有述及管仲、齐桓的书籍,薛桧长于记忆,不负所望,只消及个时辰,就能如数家珍。
宋公御本来就羡慕管仲、齐桓君臣相得,他以为齐桓公小白,不过是一介寻常公子,平平无奇,只是采用了管仲的策略,就足以称霸天下。他宋公御饱读诗书,又没有齐桓公打仗拉跨、好色成性的毛病,比起齐桓公,不知道贤能多少辈。
人能是,我亦能是。他坚信自己若能选贤用能,对自己亲手提拔的臣下,放开手脚,亲之信之,那些做臣子的一定会铭感君恩,像管仲报答齐国那样,回报自己。
……
下达面刺令后,宋公御让指定的寺人负责接待上书的国人,把堆叠如山的竹简搬运到自己办公的地方。上书的谏言无穷无尽,一天下来,呈上来的奏言成千上万,仿佛大水把宋公淹没了一般。
宋公御批阅案牍一整天,腰酸背痛,留给睡觉的时间也只有短短的两个时辰,第二天又顶着熊猫眼上朝。
不过宋公毫不气馁,认为这是国人对自己政令的热情呼应。
为了鼓励自己,宋公给自己写了一块牌匾,挂在御书房,以激励自己,上书:“今日政,今日毕。”
而另一边,华御事暗中给自己的家臣下达写作任务,每人每日书写各色上书百篇以上,有的四六骈文,有人通篇白话,有的字体隽秀,有的字迹潦草。都城内的许多百姓,甚至都不知道,有人冒充他们的名字,给宋公写了几篇、乃至于几十篇的奏疏。
“这个叫墨言的人,怎么又上书了,这是他的第几篇?”宋公御看到这个熟悉的名字都有点恶心起来了。根据宋公的推测,这个叫墨言的人大概是一个粗鄙无文家伙,从他歪歪扭扭的字迹中就可以看出,他提的建议,总是迂腐陈旧,上书一次不被理会后,孜孜不倦,又飞来第二封、第三封,实在让人生厌。
“君上不是没有规定,不能一人多书吗?”司宫陪笑道。
“孤真是受够了,这人大言煌煌,总说孤不采纳他的谏言,就会招致祸患。真是岂有此理。他字都写不好,哪来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