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名场看起来也老实,但他的老实是相对于李亿来说的,也就是说,左名场老实但不木讷,还很能照顾人,相处起来很舒服。
两个人正低声说着话,侧门打开,里面负责接待的一个小吏伸出头来道:“鱼贤令是哪位?史君让你进来。”
幼薇诧异地应了一声,“是我。”
那人挥手让其他人都散了,只向幼薇招手道:“你跟我来。”
幼薇莫名地跟在小吏后面,进了接待厅。刘瞻和身材微富的转运使相对而坐,两人面前都放着白瓷茶碗,正一边喝茶一边聊天。
厅里除了他们外,还有一些高级官员,不过幼薇都不认识。
刘瞻见幼薇进来,向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走近。幼薇向他们走近几步,刚想向座上人行礼,刘瞻道:“这位是诸道盐铁转运使,之前是淮南节度使,你的老师温庭筠和我们都是知交好友。”
温庭筠在广陵做过幕僚,这事幼薇知道一点,原来他是在朋友的手下做事。老师为人坦诚豪率,结交的朋友也都是重情义之人。
幼薇瞬间对徐商充满了好感,行礼的时候也就显得慎重而真诚。
徐商摸着胡子上下打量着幼薇,幼薇行礼,他抬了抬手道:“不必多礼。”
徐商似乎话不多,说完这句后便没了别的。幼薇正站得不自在,徐商又问:“可会喝酒?”
幼薇实话实说,“会一点。”
“那就好,一会儿一起吃饭。”
幼薇应承下来,心里对这顿饭不感冒,面对两尊大佛,这顿饭哪里吃得痛快?但是上司有令又不能不遵,于是垂头嘟嘴站在那里。
刘瞻笑着对徐商道:“这丫头看着不乐意啊。”
幼薇连忙端正态度诚恳道:“没有不乐意,能够陪上司吃饭是我的荣幸。”幼薇毕竟是做过心理咨询师的人,察言观色,看人下菜的本领还是有的。
徐商不爱说话,其他陪同人员不大敢说话,幼薇便说起了温庭筠在京城的情况,说完温庭筠又说京城的事,总之不让冷场。
正说得起劲,徐商叹道:“京城一别匆匆十数载,不知何时才能再回去?”
一句话说得幼薇心酸不已,她从京城匆匆逃出来,何时才能回去?
刘瞻哈哈笑着起身招待大家去餐厅就餐,陪同人员起身随行,刘瞻让幼薇走在自己身边,道:“转运使在京城时从秘书省校书郎到侍御史,充翰林学士,后拜中书舍人,做过很长时间的京官。”
幼薇恍然,原来如此,因为呆的时间太长,把长安当成第二故乡了吧,“是我思虑不周,下次我讲点别的。”
“哈哈哈,那倒不要紧。”刘瞻喜欢大笑,他一笑,幼薇的不安就消失了,也跟着笑起来。
徐商不大说话,人还算和蔼,这时看着幼薇笑了一下,道:“你描述得不错。”
呃,这话可以理解为,因为幼薇描述得很有画面感,所以勾起了他的思乡之情吧,这算不算是对幼薇的褒奖啊。
进了餐厅,徐商却要幼薇坐他身边,继续跟他讲长安城的人事。幼薇挑了些奇闻趣事来讲,大家倒也其乐融融。
刘瞻突然问到去年的一件旧事,“上次的那个李虞侯有没有受到处罚?”
徐商放下筷子叹道:“别说了,出人命了。”
刘瞻惊讶地问:“怎么会出人命呢?”
“这事说来话长。”徐商喟然长叹。
幼薇本来还没想起徐商说的到底是哪件事,待刘瞻提到温庭筠时,幼薇才想起去年温庭筠被打回京告状的事情。
徐商道:“偏偏这事不归我管,令狐绹是行政官,不能跨过他送到我这里来吧。我来处理的话,关起门来大家好好说,该道歉道歉,自己人的事好处理,何至于闹到京城?”
“裴休一纸文书下来,李虞侯挨了打,当晚就吊死在自己家里。”
刘瞻半天没有说话,手拿着筷子也没夹菜,最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