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声音掠过甘远的耳边,他听了以后一个字没吐露。
但那双黑夜之中的眼神有着很深的仇恨。
三年了,鞑靼人又回来了。
对他来说,不仅有国恨,还有家仇要报。去年他的弟弟就是在交战中牺牲的士兵。
当时,天子似乎比以往更加重视抚恤,但换来的那些银子像讽刺一样。
一夜行军,至第二日清晨,他们几人躲在狭长的山体缝隙中,对于夜不收来说除了能打,最重要的一个本领则是会藏。
不过他们进水到一半,就有人发现不对。
“有狼烟!”
一个大汉指着兴武所的方向。
紧接着几个人的靠过来,从那直直向上的烟里,他们能看到枪戟斜插、尸体横卧的画面。
甘远冷静的说:“把马都牵进来,套上嘴。我们休息一个时辰后出发。去兴武所。”
靠着石壁休息的时候,他仔细的想了一下,鞑靼人一般不会轻易攻击明军修筑的各类军事堡垒,兴武所里有一个千户所呢。
鞑靼大军特意到此处应当不会。
很大可能,还是分化出的小股部队。
两军交战就是这样的,并非是大兵团相互之间用什么添油战术,实际上鞑靼士兵单兵能力强,骑术十分精湛,这种小规模遭遇他们总是占尽优势,往往几十人的小队,明军也不敢轻易追击。
但甘远如果只想活着,他可以不来这里拿这个军饷。
两个时辰以后,八人八马重新出现在光秃的山坡上。
兴武所很近了,甚至随着他们行进还能看到在此处设置的墩台,当然了,还有尸体。
休!
锐利的破空声从身后传来,坐下马仿佛也有战斗经验,嘶鸣着往前踏步躲开。
甘远一转身,有六个着棕色甲胃、满脸横肉、光着膀子的人出现在视线之中。
“是鞑子!”
甘远还是不说话,但是他的粗壮大手已经抓住了腿边的刀把。
阳光刺眼,黄沙被马蹄溅起。
“领赏钱去!”
一句废话都不说,见到就打!
明蒙双方的敌对氛围几乎深入边疆地区每个士兵的骨髓,十数年的厮杀让战斗不需要任何一句废话。
某种程度上,就像是一部默片。
手抓缰绳,大刀扬起,军服猎猎飘扬,冲锋的过程朴实直接,直到交战的那一刻,仿佛所有的听觉都恢复了。
“杀!”
战场动作并不优雅,大开大合,能砍到什么就是什么!
“再来!取他们狗命!
”
甘远终于吼出声!
“上!
”
这几个鞑靼人似乎也很兴奋,虽说眼底有些诧异,但历来的胜利给了他们充足的自信。
甘远逮住最中间的人,夹着马肚上去就是一个竖噼!
鞑子举刀格挡,他力气不小,想马上弹开进行反击。
不过他抬了一下,发现抬不动。于是脸上闪过惊惧,再看甘远则是咧嘴嚣张的表情。
“啊!
”
甘远胳膊用力下压,压得这个鞑子不能动弹,随后在霎时间反转刀口,横拉着一抹!
血柱喷涌!
一颗还睁着眼睛的人头飘在空中。
甘远身边的同伴用刀尖挑着接住,手腕翻转一下,那颗人头已落在胸前的粗布里。
“头儿!这颗割得漂亮!”
甘远不理,凶狠的脸色一转,又盯住了其他人。
刀上有血,他拿起来舔了一口,并说道:“这里是大明!骑着马拿着武器进来,就要准备好被割脑袋!”
剩余的五个鞑靼士兵大概是觉得有些不对。
不过身负勇士之名,这里没有一个孬种。
“杀!
”
……
……
鞑靼军营里。
火筛也在与部将们商议着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