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爵位的恶魔?”厄露恩干裂的嘴唇微启,瞳孔变为两道竖线,浑身散出银色的光芒,战意勃然。
“我?哈哈哈哈!”恶魔先是一愣,随后开怀大笑起来,“我可是仅差一步就能升上子爵的顶尖男爵!就凭你这个还不到三十级的人类怎么赢得了我?”
他妄图利用这点去营造恐慌、孕育绝望,而绝望最终总会转化为恐惧。
虽说男爵在位阶中处于末端,但那也是魔界的“末端”!“凤尾”来到人间自然就成了“鸡头”。
谁知厄露恩却促狭地笑了,毫无血色的脸上仿佛绽放了一朵暴虐凛然的血棘花:
“还‘仅差一步’?就凭你这个可怜的劣魔,一辈子也升不上子爵!永远、永远也突破不了魔力临界!”
第三审判长深知魔界内幕,毫不留情、如剃刀般锐利的话语彻底击中了独臂恶魔的软肋,撕破了其自我吹捧的虚伪假面。
整个空间霎时凝固了,就连空气都变得不再阴冷,而是莫名其妙地干燥、炽热了起来!
恶魔昏黄的眼眸内已是一片盛怒,垂直肩头的双耳微微颤动,右臂处早就愈合的伤口不知为何隐隐作痛,盔甲下方的灰白皮肤更是不断冒出红润的色泽!
正如厄露恩所说,他几千年前不过是只普通劣魔,其实跟他召唤出来的那些玩意在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差别,之所以能走到今天这步,长年不懈的努力固然占一成,但更多的却是机遇!
否则以劣魔那堪称地狱渣滓的资质,凭什么他能当上男爵?
只可惜他的气量与极限也就到此为止了,魔力临界就好比一座最为巍峨耸立的高山,断绝了他一切的上升渠道。
就好比人类之中也存在“等级上限”,一个人一生中最多能升到几级可以说是早就规划好了的,恶魔亦是如此。
“我今年不过十七岁,就有这个等级,你十七岁的时候又在哪个肮脏角落里瑟瑟发抖祈求不要成为同类的食粮?不过是仗着自己年纪大,再过两年你看看你还有这个脸吗?”厄露恩的挑衅越来越露骨,伤口处滋滋作响。
但她也很明白——自己连两个月恐怕都撑不过去了,更罔论两年呢?
换做平时,这点伤口早就应该愈合了,身体也不应该如此疲惫......种种迹象都在表明一点——她的魔力回路正在逐渐崩溃。
同时拥有两种常人梦寐以求的骑士天赋、同时还身兼噬魂之能,怎么可能没有任何代价呢?
呵,这么说某人还真没有“缩短寿命”的代价,顶多只是每时每刻体验“冰火两重天”罢了。
“最低级的劣魔,魔界里的边缘人物,也就只敢在幼年人类面前耀武扬威了,可论天赋论血统你哪一个比得上我?!”
厄露恩此刻辱骂对方的话语又何尝不是她自己的悲惨处境呢?
相对于恶魔来说,她短短十几年就有如此成就,确实可以称得上“天才”。
可相对于古涅,她就未免显得有些不够看了。
只是厄露恩此时此刻已经渐渐释怀了。
如果一个人只是超越你一小点,那你很有可能会嫉妒他;可当一个人超越你太多太多时,嫉妒与落差感反而会转换为崇拜与欣赏!
是不是很没有道理?可人的自我保护机制就是这么没有道理,又会有谁闲得没事去咒骂太阳太过温暖太过耀眼?
伴随着魔力回路逐渐崩解的失重感,厄露恩知道自己已经要“崇拜”起古涅了,既然自己没能杀掉他,那似乎就只剩下这么一条路走了。
她会在发呆想起某人时微微一笑;会感觉有某人在餐桌旁的晚餐格外美味;会瞥到某人的衣物时感到安心;会在杀人时尽量贴近某人的招式;会在别人夸赞某人时感到自豪;会感觉自己的姐姐有些碍眼......
只是.......她!厄露恩·亚历山大怎会如此?!她异端审判厅的白色死神怎会如此?这世界又怎能如此!
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