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殿大门洞开的巨响宛如山谷幽涧之内传来的铜钟之鸣,使得我和暴食全部乖乖闭上了嘴巴,怔怔地看向前方。
那里面当然不可能就只是一个“房间”,而是跟我进入这个空间时通过的“门”同理,有一个更加辽阔的“神域”,就好像一层箱子盖着另一层箱子。
我们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刚刚还充盈的轻松氛围转眼间无影无踪。
要知道……神王的气息哪怕只有最低限度的一丝一毫,也足以令视野所及的所有低等生物瞬间失去意识了!
更何况此处此刻还存在着两位!
哪怕是我这等半神,都需要如履薄冰地调整心跳。
可惜在这恒久短暂的两秒后出现的既不是我熟悉敬爱的父亲大人,更不是那未曾谋面的魔王陛下。
而是一个睡眼惺忪、走路都走得摇摇晃晃、身姿绰约却毫无自觉的女恶魔。
她的双眼被银色的金属所覆盖,所以我根本搞不清她究竟有没有在注视着我们。
不过我已经举一反三地猜出了她究竟是何方神圣。
怠惰!魔王的第一个女儿!硬要说的话……与我这个太阳神的第一个女儿具备着相同的历史意义。
同时自她身上,我还隐约察觉到了同等阶段的半神从未给予过我的神秘压力!
魔王与父亲是双胞胎兄妹,那么我与这两个恶魔半神也就确实有着更为紧密深邃的关联。
我称其为“血缘”或是“家人”。
之所以我会如此纵容贝露赛布布,原因大抵如此。
我确实从暴食与怠惰那里,摄取到了一隅新鲜的亲近感,那冲动自血脉深处一波接一波地扭动、扩张、涌现。
我们不是同伴,不是朋友,却是毋庸置疑的……同类。
我不禁有感而发——对于连圣光之主都不屑一顾的父亲来说,魔王陛下这个“血亲”会不会也是一种慰藉呢?
“咳嗯,姐姐说那两位的谈话已经结束了,让你过去诶……”就在我兀自感慨万千之际,一旁的饿死鬼突然开口说道。
“是吗?那太好……等等,你们刚才根本没有产生‘对话’吧!”如果是隔空念话,我一定能捕捉到随之产生的魔力波动。
然而……怠惰只是单纯地站在那里,仅此而已。
“那是当然,毕竟我和她已经有足足七百多年没有说上一句话了。”贝露赛布布摊开双手,平淡地讲出了令我讶异的事实,“姐姐她并不是不会说话,只是懒得说话,甚至连用魔力随便传个口信都懒得做。”
我们两个直接选择性遗忘了刚刚“吃与被吃”的话题,拾级而上,走得既庄重又缓慢。
我甚至感觉并不是“我们两个走上去”,而是至尊们的所在成为了一块巨大的吸铁石,吸引着渺小的铁屑。
“真是名副其实的‘怠惰’啊……”我不知该如何回应她们这些过于鲜明、过于直接、仿佛时刻都需要体现出命名者设计理念的“特性”。
不过……这种话都不说的终极懒鬼居然会到父亲大人这里拜访,实在是不可思议。
“我们在母亲身边,就会多多少少收敛些本性。”
这家伙似乎再次猜到了我内心的疑惑。
这个解释实在勉强,就好比在外放浪形骸的浪子一回家就变成了孝顺听话的乖宝宝一样,简直荒唐。
不过暴食的确收敛了不少,就连那些进食器官都悄然收回了体内,导致现在的她看起来就像一个……阳光、柔和又不失风趣的娇美女性。
说话间,我很快就接近了摇摇晃晃、昏昏欲睡的女恶魔。
她没有一点反应,继续用被遮挡住的双眼注视着下方染血的地砖。
又或者她根本什么都没在看,只是摆出这个颇具威慑力的姿势而已。
我虽然对这位“最初的恶魔”颇有兴趣,但显然人家对我、对所有事都不怎么感兴趣。
在与其擦身而过的那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