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荇一早就觉得张渚的行事作风不像小门小户的贫家子弟,但是比起上京城那些锦绣堆里长大的公子哥,张渚又实在堪称清心寡欲,毫无奢靡放纵的习气,因此显得他整个人更加神秘。
一个明明身手高强又资财丰厚却要扮作贫弱书生的年轻公子,到底有着怎样的来历呢?
清荇想不明白这个问题,她们的马车已是来到了七窍阁的门头,伙计见来客是一位打扮得整整齐齐的年轻少妇,热情而利落地迎上来将她们往店里带。
清荇只来过七窍阁一次,但也知道这里的规矩,进了店堂便往专门招待女客的后院走,她在信笺上与葛清懋约好了在琴室见面。
葛清荇一到琴室,便在摆满了各色古琴的大厅见到了明显正在等她的翠藕。
果然翠藕一见到她便走了过来行礼:“三姑娘,我们夫人已经选好了雅间,就等您了。”
清荇点点头随着翠藕往里间行去,在一间挂着绿绮二字牙牌的屋子前停了下来。
清荇迈步踏进屋中,在外头听着十分幽咽的琴声陡然明晰起来,自然正是葛清懋在抚琴了。
葛清懋不急不缓地演奏完一节旋律,才收起了纤纤玉手,看向清荇:“三妹妹来了。”
清荇微笑道:“是,劳二姐姐久候,二姐姐琴技越发精湛了。”
“妹妹坐罢,咱们二人还客气么。”清懋朱唇轻启,端起茶盏浅啜一口,然后面带微笑地看向清荇:“前日之事实在意外,幸好没有伤到你。”
清荇道出自己的疑惑:“那朱雀街又宽又平,马儿怎么会突然受惊挣脱套绳呢?”
“我那时坐在车中,看不见外头的情形,只知道是与迎面来的马车冲撞了。”清懋抬眼看看清荇:“不过你知道对面是谁家的马车吗?”
清荇自然摇了摇头。
“看来你夫君是不想你担心了,”清懋颇有深意地看了清荇一眼:“不瞒你说,前日与我们的车马发生碰撞的,正是平王殿下的车驾。”
见清荇瞪大了眼,显然十分吃惊,清懋接着说道:“那后头的事你应该也不知道了,平王殿下与侯爷一言不合,到陛下面前状告侯爷冲撞亲王座驾,纵奴行凶,当街殴伤王府侍卫官,眼下人还在宫里没有出来呢。”
清荇好半晌才收起自己快掉下来的下巴,讷讷地道:“这是为何,莫非里头有什么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