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巴西洲某繁华都市。
夜色未能驱散都市的浮华,街道依旧人潮熙攘,喧嚣不止,霓虹刺眼,每盏灯下却都有一团照不亮的黑影。
身材高大、衣冠楚楚的青年白子琛从黑影中走出,他肤色如雪,轮廓分明而深邃,犹如精致的雕塑,那双幽暗的眼眸里却燃烧着刻骨铭心的义愤和绝望,迈着决绝的步伐消失在灯光恍惚、亦幻亦真的街道。
城外的夜晚格外寂静,悬崖下传来一声声海浪拍击岩石发出的脆响。
白子琛带着对世间的幽愤来到悬崖边,看着脚下幽深苍茫的大海撕心裂肺地放声嘶吼。
“啊……”
长长的嘶吼声中带着他对世间的满腔义愤和深深绝望。
幽怨悲愤的气息在海面上激起了阵阵微波,微波向远海迅速传去,穿透深海,传入海底。
海底被淤泥和海藻包裹着的一庞然大物开始剧烈抖动。随着庞然大物的不停抖动,海水逐渐浑浊,淤泥和海藻随着浑浊的海水四向飘散,一古老又陈旧的海盗船渐渐呈现。
全身挂满海藻的一人形生物站在船舱中央,伸了伸500年未曾动弹的老腰,呼出了一口发酵百年的腐气,开始撕扯身上的海藻,看见船舱门口的海藻球过去踢了一脚,然后走到另一头朝一个又大又圆的海藻球猛踢几脚。
被踢的两个海藻球也各自站立起来显现人形,伸着懒腰,打着哈欠。
“谁踢我?”
船舱门口的直喜撕扯着身上的海藻看着另外两个挂满海藻的人形生物问道。
肥大的桑原木讷地指着踢了二人的人形生物憨憨地说:“他,我被踢了好几脚……”
直喜顺着桑原手指的方向,拧着脑袋走上前去。
“你是谁,踢我干嘛?”
直喜说着便伸手将面前的人形生物脸上的一大片海藻撕扯了下来,一张狰狞又丑陋的脸正冷冷地盯着自己。
“噢,船长!”
船长?是的,面前的人形生物就是海盗船长内藤丁寸郎。500年前,他是人,他们都是。现在,他们早已不是人,是隐匿于幽暗之中500年的老幽灵。
强烈的戾气夹杂着腐朽的气息不断从内藤丁寸郎身上散出,他冰冷的目光扫视了船舱一周,然后冷冷地说:“通知所有船员,准备开船!”
听到“开船”,直喜顿时一脸惊惧地问道:“开船,去哪?”
正在揪扯肚皮上海藻的桑原也露出一副惶恐之状,怯生生地问:“不会是又要去神鸥城吧?”
神鸥城,一座曾经令他们心心念念,后来又让他们无比惧怕的城市。
虽然过去了500年,他们的记忆却被封印在了500年前,一同封印的还有他们对神鸥城的恐惧和仇恨。
“那里总打雷,太吓人了,最好不要去!”直喜惊慌地挥舞双手以示抗议。
“对对对,不要去,不要去!”桑原连连附和着。
同伙的肉身被斩杀、魂魄被雷劈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宛如昨日,直喜、桑原皆已心惊胆颤。
内藤丁寸郎却变得面目狰狞,咬牙切齿道:“神鸥城,迟早要去的!”
仇恨的怒火从内藤丁寸郎发酵的内脏里迸发,燃烧着他腐朽的躯体,他恨不能即刻就杀到神鸥城,清算他们的百年恩怨。
直喜、桑原却在一旁夸张地大口舒气,因为他们得知此次不去神鸥城。
“船长,那我们这次要去哪?”直喜小心翼翼地问道。
内藤丁寸郎狰狞的脸上露出诡秘的神色,幽深的目光看着船舱外,阴恻恻地说道:“有伙计在召唤我们……”
夜色更加深沉,海浪的咆哮也愈加疯狂,似乎在向悬崖上的绝望青年发出勾魂的召唤。
白子琛回头看着远处的都市,他的幽怨与不忿此刻已全然转为对整个世界的戏谑。
“正义,只不过是强者用权力编织的华丽牢笼,弱者一边燃烧着脑浆热情地涌进这座牢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