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也双手交叠在胸前，冷眼低头看着他逐渐红肿的皮肤，“你说正事。”

在绝对力量面前，暮晚归将愠色掩盖在眼底不跟韩也计较，他指着自己脸上不完整的凝固尸液说道，“去贩卖尸液，给那些幸存的人。”

她皱眉诧异道，“你在异想天开是么，满地的活死人还需要来这买尸液？”

暮晚归骨感的食指伸出在面前左右晃了晃，“首先，他们亲自去榨取尸液是一件恶心并且冒险的事情，活死人本身就对视觉冲击十分强烈，他们没有你的战斗力和视觉免疫。其次…”他的话顿住，薄薄的唇角扬起。

“其次什么？”韩也问道。

“其次，在这种困难模式的环境下，能够花钱买到一份安心是他们赚到了，我们只是拿到劳动的报酬罢了。”

韩也抱着胳膊听他说到这里，反应了几秒开口说：“你的劳动体现在哪里？”

慕晚归面不改色，“你想啊，你负责收割原料，我负责收集和出售，那咱俩就是一条产业链，缺了谁都不行的。”

在这短短的两天相处里，暮晚归自认为对韩也了解的并不多，她人冷冷的，但关键时刻也出手帮一把，能够做自己的搭档暮晚归心里踏实。

话商量到这就没有废话的余地了。

他从卧室拿了两瓶矿泉水把泡面泡软后，撒上调味料，两个人一人一盘子，卖相、味道和口感说不上好，但能吃上口饭两个人都很满足。

“韩也，你休息好了和我说一声，咱俩今天是先试营业一晚。”

韩也将袖子撸到胳膊肘，拿起来水瓶喝了一口，“还休息什么，现在就去。”她语气果断坚定，打断了暮晚归还要再摸会儿鱼的念想。

灿灿余晖落入地平线，将白日与夜晚分割。

谢允躺在枕头上，下意识吞咽的动作让他感到一阵干疼，初秋的干燥和长期的缺水让身体已经不再健康。

又是一下巨烈的撞击，他心脏狂跳起来。从床上猛地坐起身，眼睛盯着门把手，这扇防盗门此刻看起来不再坚固，似乎随时都会被硬生生撞倒。

谢允脑海里有了自己被活死人啃食致死的画面。

脖颈上的钥匙被死死攥在手心，金属边缘将皮肤划的生疼，一秒、两秒，时间被缓缓拉成十倍速，外面的抓痕声也越来越密集。

意识到死亡这一天的降临，自己东躲西藏的日子终结在一个午后，走马车如同放映带一张接一张在眼前滚动。

他依稀记得自己那个周五下班后见到的晚霞是五彩斑斓的，空气里飘动着巷子里热腾腾的猪肉丸子味，回家的路上很热闹，这种纷扰驱散了一天埋在实验室的枯燥和重压。

金属门的内侧已经出现了抓扣的痕迹，他恐惧的闭上双眼，门倒地的巨响和灌入的空气让他感到无助和陌生。

1.2.3.4.5.6……他心里数着数，预估着自己会在20的时候被活死人咬上一口，40的时候变成它们，或者更不幸直接被啃食成残缺不全的尸体。

当他数到60皮肤依旧没有感受到疼痛，眼睛眯缝着睁开一道缝，就看见客厅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无头尸，和两个面带口罩，从眼睛隐约能辨认出五官的人。

其中一个抱着活死人的半个头，另一个拿着矿泉水瓶接滴下来的尸液。

“你们…”他刚说出来两个字，鼻尖就被风灌入一阵酸臭腐烂的尸臭。

暮晚归转头就看见谢允抱着垃圾桶干呕的画面。他冲着谢允许指了指说道，“韩也，那边还有一个。”

“活得。”谢允两只手慌忙从垃圾桶边缘离开高举过头顶，生怕嘴巴解释慢了。暮晚归故意逗他，“活得更好，新鲜。”

谢允瞪大了眼睛，将惊恐完完全全写在脸上。

暮晚归担心他应激过头，咧开嘴冲他笑了一下，“逗你的。”

谢允身上还穿着夏天的真丝睡衣，袖口下滑露出两节瘦削麦色的胳膊，正感到秋天的凉意就听韩也淡淡开口道：“又一个刀螂。”

谢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