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曼捏着嗓子,一双眼睛背对着人群嘀哩咕噜直转。
须臾间,她想好了说辞,开口道:“老爷,你看那人群最后面站着的小伙,和咱家容安多般配。”
张万纪不知道这大老婆怎么忽地对小儿子上心了,但家庭和睦也是他总是盼望的。
顺着她的话朝那扎堆的人群里瞟了一眼,这一下,倒还真让这老地主看去了心里。
自家小孩本就风度翩翩,气宇不凡。若是找个普通孩子,倒还便宜了那家小子。
只不过,站在人群后的他,虽说穿着花红柳绿的牡丹花袄,胳膊毫不在意地交叠在胸前,人歪懒懒地靠在树上。
但极白的肤色和惑人的样貌即便是男子也美的过分了几分。
“好是好,但看这般出众的样貌一锭黄金就被卖了,估计也没上过几天学。”
夏曼对这漂亮娃娃心里早就另有打算。
她指尖勾着张万纪的黑色的皮大衣,真如同长辈为了后辈考虑那般思虑道:“老爷啊,咱是为了给容安冲喜的,他看得上才是要紧事,其他的后面还能再磨合不是?咱家还能供不起他去学堂念书吗?”
言多必失,夏曼话里话外都是想把那漂亮娃娃弄到家里。
老地主眯眼觑着她,脸色已经肉眼可见的难看了。
他的大老婆余光只顾的留意郝月圆,等心里话都吐得快干净了,才意识到头顶那股不对劲得压迫感。
“老爷,我肚子刚才吃梨凉着了,先去一下茅房。”
她找了一个蹩脚的理由,脚下抹油跑了。
终是在自己那间没旁人来的书房坐下,手头狼狈的抹去两鬓渗出的冷汗。
这时候,院子里的吵杂声把小老婆闹醒了,初泽踩着纯白色缎面的红底鞋,上面的珍珠随着她轻盈的步伐摇曳。
高升的日光将院里寒冷的空气蒸发干净,她便将喜欢长穿的貂皮扔在榻上,穿了件加绒的旗袍就来到院中。
天鹅颈下的羊绒披肩是前两日老地主刚给她买的,此刻随性被她搭在腰间洋洋洒洒,这摇曳身姿倒是像极了张万纪的未出阁的闺女。
“老爷,吃颗糖,看你眉头皱的我都心疼了。”
初泽像是变戏法似的从手心捏了颗奶味大白兔,这小动作让张万纪得空吐了口气,还是这小老婆会疼人。
他张嘴咬过初泽指尖的奶糖,指了指院里随意走动的人,“阿泽,看看相中谁了,给咱容安选一个冲喜。”
二十岁出头的女人怎么会辨不出美丑,她早在踏出门槛那刻就注意到树跟前的标志人物。
不过她有脑子,不插手这些麻烦又敏感的琐事。
唇角一弯,淡淡道:“阿泽不懂这些,老爷喜欢就中了。”
张万纪抬手抚摸初泽小而尖的下巴,能闻到雪花膏中清清淡淡的栀子味。“就你会说话。”
张万纪不在这暗处瞧了,他牵着初泽的手从走廊的楼梯下来,喊了一声:“安童。”
一个年纪不大的小管家从人群里站出来,挺直腰板应了一声。
“大家站成一排先自我介绍一下吧。”
他将原本毫无秩序的人规矩的排好队后,自觉地往边上一靠,等着自家老爷过来。
站在最前面的女人也就二十五六的样子,她身边站着一个男孩,怀里还抱着一个。
怀里的婴儿可能到了吃奶的时间,已经开始低低的哭起来,但女人没找到好空当喂他,这就先被招呼过来了。
“这是大宝,今年七岁,我怀里是二宝,过了年一岁,都是乖孩子。”
她边说,还腾出一只手去抚摸大儿子的头发。小男孩面无表情的站在那,冷着眼看着面前的人。
“你打算两个都卖给我们?”管家适时的提出疑问。
女人腼腆一笑,“可以吗?那就是两锭金子是吧。”
管家没说行还是不行,先让她去侧屋候着等结果。
她前脚走了,后面的女人接着往前一站,她年纪稍大些,四十岁的样子,手里牵着个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