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没什么后不后悔，明不明白的，不是都已经这样了吗。

长舒一口气，清冽的水扑过的脸异常清爽，把眼底最深的疲倦困乏都掩住了。整理衣衫后转身向外走，忽然间脚步就顿住了，眼中惊现一抹诧异，随之又消陨，连带着方才拾起的勇气一起消失。

叶南绪还在生气，他都知道，也看得出来，因此他嚅动干涩的唇，话语梗在喉间，出不来咽不进，最后在长长对视当中撇开眼眸，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惹他发怒了。

他低着头想要略过向外走，空间不算狭窄，经过的时候，他还是闻到了属于叶南绪独特的香味，是很干净的洗衣液存留的味道。

心神荡漾，刚预备加快脚步，胳膊毫无防备被后方力量拽住，整个人一个趔趄，差一点没站稳。

叶南绪一偏头，眼神淡淡，很不爽，“见到上司打招呼这么基本的礼仪都做不到吗？”

江章感受着手臂的力道，似是电流从手臂通向周身，他愣了愣，心道别这么不争气，然后抬头对视，“我以为你还在生气。”

叶南绪冷哼一声，倒是没再攫住他的手腕，倚靠在隔间的门上，点了根烟，缓缓吐出一圈儿云雾，“你说说看，我生气什么？”

那烟雾迷到江章脸上，浓重的尼古丁味儿扑面而来，在朦胧中皱了皱眉，“我不该喜欢你。”

江章清楚答案不是这个，但是万事因果相循，最根本的因不还是这个吗？所以并非百分百错误。

语气淡淡：“不对，喜欢我有什么错呢？”

“我不识好歹。”

“所以你后悔了？”

江章看着他的眼睛，“不，不后悔。”

又是一圈儿烟雾，瞬间弥散在整个厕所里，每个角落都充斥着令人蹙眉的味道，江章是真的不喜欢香烟的味道，抽进去辛辣，吐出来刺鼻，不知道有什么好令人上瘾痴迷的。更新最快奇奇小说 .co .co

叶南绪顿了少许，牵出一抹极淡的笑意，轻声问道：“你知道我和方霖笙是怎么分手的吗？”

江章自然不知道，在原地摇摇头。

“他欺瞒我，谎骗我，我这个人对谎言的容忍度为零，善意也罢，故意也好，骗了就是骗了，没什么好说的。”

江章不明白他的含义，怔愣地看着他。

他继续道：“那么你呢，你对我的谎言有几个？”

江章不知意地瞧着他，他哪里欺瞒了吗？

“你说喜欢我是谎言还是实话？”

“你拒绝我是真心还是假意？”

“你说不后悔是掩饰还是真意？”

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劈头盖脸砸下，每个字重之千斤，一时间厕所里寂静无声，细微的水流声在脑海中无限放大。

迟疑片刻之后，江章抬着头，入眼的依旧是一张处变不惊的脸，仿佛刚才的质问不复存在，平静到让人无法分辨情绪，在这冷静却又灼灼的目光逼问下，他就义赴死般慷慨。

一字一顿地开口：“都是真的……喜欢你是真的，拒绝……不后悔，也没有骗你。”

叶南绪冷漠一笑，戏谑道：“你还真是个矛盾的人。”

江章顺着他的话，不禁自嘲：“是，是很矛盾……”

以前的他，没遇到叶南绪的他，从来不会妄自菲薄。

如果你不是遥不可及，我不是脚下尘埃……

“喜欢为什么不接受？”叶南绪眼中终于有了神采，那是极其不理解，也看不透的光，他想不明白的是，做人为什么非要置身矛盾，把感情生活搞得一团糟，乱麻一般无法开解。

江章没法给他回答，因为自己的想法作为实在太胆小了，说出来怕叶南绪看不起，连心意都无法顺从的人，再懦弱不过了。

“如果你是因为害怕追到我太难，换一下也不是不可以。”叶南绪点点头，认真地说。

江章惊诧地望着他，“你……你什么意思？！”

叶南绪再吸了一口烟，“换我追你。”

江章讶然，他是怎么把一句告白说得这么例行公事的，好歹也要表现出一丝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