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着一阵接一阵的起哄声，余懈拖着步子，不太情愿地跟上了谢迟。岑小楚屁颠颠地给他们两人递来话筒，满眼都是小星星，嘿嘿两声：“原来迟哥你爱说反话啊。”

“一边说不出节目，一边暗戳戳攒了个大招。”谢迟听后只是笑笑，一心惦记着余懈到底会不会配合。

毕竟耍酷也得看目标对象买不买账。要不……他也没什么意思。

谢迟转过头去看他，明灭的光线在余懈脸上画下光影的分界线，温柔一如他本人。余懈垂着头，正敛眉低眼地碎碎念，谢迟凑过去一只耳朵，才发现他还在记词。

他将话筒递给余懈，低声笑道：“不紧张，忘词的话……就把话筒往我琴上凑。”

余懈猛地一来精神，“干脆我就帮你举着俩话筒吧！”这样当个工具人般的背景板，余懈简直是求之不得。

谢迟悄悄地戳了他一胳膊肘，声线里多了好几分的温柔，低垂下头和他对视：“你想什么呢？”

“一会儿个人Solo？”

余懈蔫了，又埋下头去在脑海里过歌词了。岑小楚见他俩小动作不断，神色间不自觉地也多了几分欲语还休的撺掇劲儿，大喇喇地出声道：“你俩磨蹭啥呢？难不成还要商量怎么耍帅！”

“班级宣传照拍了，不会是还想帮我们班出个音乐宣传MV吧？哈哈哈哈哈。”

围坐一起的同学都笑开来，纷纷应和道：“也不是不可以！免得其他班都以为我们重点班只知道学习、全部个个是书呆子！”

“你这话就不妥当了啊！”有人出声调侃道，“你把人迟哥放在哪个位置了？”

……迟哥的成绩单可当不成“书呆子”这三个字。

他们打闹成一团，直接冲到谢迟和余懈身边追打闪避，嘴里还闹腾腾的，跟打小报告似的：“迟哥！你听听！他这说的还是人话吗？”

其中一人比了个鬼脸，嘻嘻笑着继续告状道，“他，竟然当着你面，嘲讽你。”吃饱喝足后的大家，都放开了平日的拘束，忘了距离和客气，只知道今晚的这个山沟沟里兜住了他们几十人的笑声。

谢迟好像比以往任意一次都要笑得开怀。这算是高中以来，他第一次真切感受到卷入一个班集体里的个中滋味。

谢迟在一旁心情美好地弯着嘴角，但攥着手机还在背词的余懈可就没那么多好心情了。

再不快点开始，他就要成为只有七秒钟记忆的金鱼了。所幸，岑小楚及时跑过来拉开了那两人，嘴里笑骂道：“一边去，别在这边影响两位男主角的发挥。”

陆璟围坐在外圈，也默契应景地吹来一声口哨，一众的喧嚣便都消停了，目光全都聚焦在了场中的余懈和谢迟身上。

余懈隐约开始觉得不太自在了，喉头都有些微微发紧，反而是谢迟像是习惯了这种场面或者目光，周身都是散漫自在的气息，眼神还漫不经心地飘着，就像真站上了舞台上了般。

余懈不知怎么的，忽然就联想到了在众人面前终于瞅到机会开屏的花孔雀来。

余懈低声带笑：“开屏了？”谢迟没听得真切，只以为余懈在问他开不开始，便干脆答道：“开。”

余懈便冲他一个劲儿地笑了起来，一身的紧张局促就这样被谢迟驱散掉了。

隐隐有升腾起的烟尘飘过来，谢迟定定地看了余懈一眼，而后收回眼神，手指也悄然地落在了小吉他的琴弦上，幽幽地开了第一句口。

夏威夷小吉他虽比不得其他的专业吉他，但却特别适合这样的夜晚氛围。音色明亮，在山里回转荡漾，显得格外通透。

——“巧书一笔，写就年年岁岁。”

谢迟将眼神递给余懈，余懈稳住心神，接了下来，“春捧雪、秋拾月，冬有风霜客。”

歌词略有些柔美，但本身的曲调却又有几分清风寡月之感。

谢迟手指不停歇地拨弄琴弦，接续唱道：“还剩一个夏天，只差你。”

……

岑小楚跑过去挨着陆璟盘腿坐下，定睛瞧着中间的两人，不自觉地代入了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