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湘瑶吃吃逛逛一番，算着时间差不多了，过去和那个负责采买的小卒会合。

“姑娘可曾买些什么？”小卒问她，“俺雇了车子，姑娘要是买了东西，就叫人家一起拉回去。”

“我没买什么。”杨湘瑶摇头道，“那个……那车可以把我拉回去吗？”

虽然很快乐，但是逛街果然还是最累的一项活动。她现在完全不想再多走路了。

两个人一道颠颠簸簸地被运货的车子拖回营去，形象是不太好看，但胜在轻松。

杨湘瑶坐在车上百无聊赖地翻看着那一堆东西：“咦，还有烟花爆竹啊。”

小卒挠挠头：“那个啊。那个是刘将军托俺带的，说是想哄闺女高兴。”

营中将士们天天号炮声听惯了，对这些没什么兴趣，但是家眷们还是喜欢的。刘捷有个小女儿刘冉，小粉团子一般，每每见了人便上前来甜甜地唤一声，没谁不爱的。

想到这里杨湘瑶心里暗道不妙。光顾着自己玩了，也该给那帮小孩子们带些小玩意儿才是……不过选择困难症送礼物也好纠结……算了，到时候给他们多包点压岁钱吧。

她把这个问题抛在脑后，不去想了。

关键是那个萧鸿信。

他的长相不似中原人，不过他自称是北方云州人士，倒也说得通。这人无事献殷勤，话题在江湖传闻和民间新闻上悠来荡去，似乎对各方势力分布很有兴趣，又拐弯抹角地问她青州一役的详细经过，话里话外都是“快告诉我详细的人员配置”。更何况只是在楼上看见自己捉了个贼就能确定自己的身份……

他不知道来这儿有什么图谋……这人气质不凡，说他路过此地她是相信的，但是他说他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云州乡绅，鬼才信他。

关于你的行为，我国有完善的《反间谍法》。杨湘瑶一乐，忽然想起来这个世界之前还没有刷完的《大学生安全教育》来。

保护国家安全人人有责，嘿嘿。

回去之后叫苏芸他们查一下这个人的来历吧。

回到营中，她与邢阳、吴懿二人说了遇见萧鸿信的事儿，转过头去，遍寻不见公孙冽：“咦？我师兄呢？他又不在？”

“道清在收拾行囊。他告了假，赶着年节回去探望父母师长。”邢阳答道，“姑娘不回去？”

“我不回去。”杨湘瑶摆摆手，去找公孙冽。

回去实在没什么意思，师父连“孩子回家”的几天喜悦感都不会有，就直接跳到嫌弃状态。她也没有什么亲戚可以走，大老远从一个军营跑到另一个军营属实显得发慌。

“早啊师兄。”杨湘瑶敲门。

公孙冽默默抬头望了一眼漆黑的天，语气古怪地回应：“玄清今天当真是好早。”

“听说你在收拾包裹，我来逮你——你终于准备跑路了吗？”

“是啊是啊——贫道准备潜逃回山，等年过了再来。”公孙冽随口答道，“你是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

“嗯，”杨湘瑶取出一封书信，“我家姐姐、姐夫搬到燕州靖安府了，你从那边过的时候顺便帮我递一下。”

公孙冽接过信：“你为什么不直接传讯术传过去？”

“没有事先沟通好具体地点直接传是会丢件的好嘛！”而你不一样，你使命必达。

……

人道江南好风光，吴侬软语胜似清甜米酒，可醉人心。

历来由北方退守南方的多，从南方一路打上北方建功立业的却几乎没有，这方温柔天地里不知葬送了多少豪杰。

不过做人嘛，梦想总是要有的。庄钧就是个有梦想的。

庄钧暂且是个土匪头头。

近年北方战事频繁，国库吃紧，怎么办？江南鱼米之乡，它富哇。老爷们一拍脑袋，既然它富庶，那么就多征点儿呗。

那么真的江南富吗？

富的。

江南的人富吗？

大部分……是和别的地方差不多的。

尤其是佃户们。本来地里的收成就要交不少给地主，再多跟他们征税，家里就没有余粮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