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认真点点头，像是在考虑什么：“可我现在还太小，这颗糖便做为信物，等我长大了，就来娶你。”

一旁的栾书饮着茶，饶有兴趣地听着。

陆亭西却失笑，话语轻轻柔柔：“你为何要娶我？”

他细细地看着她的面容，抿了抿嘴，说出的理由却极为简单：“因为，你好看。”

好看？长睫微微抖动，在她眼睑上投落一片阴影，那点笑慢慢散开，这倒是个有趣的孩子。

“好啦，我要去别处发糖点啦。”小童甜甜一笑，揣了小竹篮转身便要走。

“你且等等。”栾书叫住他，眉眼温和，“你给我身边的这位姐姐发了糖点，却为何没有我的，这未免有些说不过去罢？”

“我只给好看的小姐姐发。”小童转过头奶声奶气地回了一句，便匆匆跑开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皮子，道：“我不好看么？”

陆亭西把玩着手中糖果，看了他一眼：“你是小姐姐么？”

“……”

一眨眼的功夫，便见方才那个小童竟是跑到天霄宫主身边去了。

小童踮着脚扯了扯那片雪白衣袖，声音稚嫩道：“姐姐，姐姐。”

周边座中人皆是为他捏了一把汗，有老者正打算将他拉回，却见那个白衣女子转过身，面具后的一双眼正静静看着眼前这个约莫三岁的小儿。

他捧着竹篮往她面前递了递，笑盈盈道：“姐姐，你选个喜欢的。”

那双眼如雾霭氤氲，看了看篮中的东西，随后挑了块蜜饯。

小童眨巴着眼，看着她细白指尖拈着的蜜饯，有些疑惑：“这个很好吃吗，方才那个姐姐也挑了这个。”他说着伸手指了指一侧桌旁的纤瘦身影。

她顺着他所指方向看去，那人墨发云眉，安静地坐着，仿若与世无争。

陆亭西似察觉到一束目光，微微侧过脸，便见那个白衣女子正看着自己，一双眼仿若宿了一汀烟雨，那目光极淡，像是要融进两人相隔的日光里。

只见小童拉了拉她的衣角，她才收了目光侧回脸，留给陆亭西的只有半边银白面具。

小童看着她脸上的面具，好奇地伸手摸了摸，问道：“姐姐为什么戴着面具，我觉得你应该是极好看的。”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旁人见他这般动作，只怕这小童一个手快便将人家宫主脸上的面具给揭了，心中却是隐隐期待。

她未言一字，只是静静地看着。

“你不爱说话吗？”他见人从始至终都未开口，眼中有些失落，整个人顿时蔫蔫的。

她点点头，随后从桌上的瓷盘里拿了根桃条给他，桃肉切成条状，去其水分，外边滚了一层白色糖粉。

小童接过桃条，咬下一小截嚼了嚼，眼睛晶亮，边吃边说：“这个好吃，甜甜的。”

她闻言，拿过一个未盛水的木杯，将盘中的桃条都装了进去，放进他手中的竹篮里。

他低头看了一眼盛着桃条的木杯，再抬起头，满脸喜色，咧嘴笑得露出两颗虎牙：“你真好，我喜欢你。”

白衣女子只是摇摇头，双目清明异常，她，并不好。

他宛如大人般叹叹气，稚嫩的脸上像是有些苦恼：“虽然我很喜欢你，但是方才我说了要那位姐姐当我媳妇儿，便不能娶你了，爹爹也只娶娘亲一个，我也只能有一个媳妇儿。”

闻者皆是忍笑，天霄宫主是谁人都敢娶的么，若他日长大，明白今日所言为何人，恐怕就不会有这心思了，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那……”小童思索了一阵，眸光一亮，对她道，“你低下头，我有话对你讲。”

她眼中纵有不解，迟疑片刻后仍是微微垂首。

他费力地踮起脚，凑上那人覆以面具的脸，在面具上亲了一口，随即满意地笑笑：“不能娶你，那就亲亲你吧。”

众人见此皆是瞠目结舌。

她微怔，莹白指尖抚上半边面具，眼前小童似换了个模样，粉雕玉琢精致得宛如人偶，长发如缎披于身后，看着她，目如点漆，脆生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