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后，洛都一个处旧城墙脚下，有几个脸庞瘦削，衣裳都是补丁的男子聚在一块儿聊着天。

“哟！你听说了吗？”

“你是说石家给他家救命恩人送了套宅子和钱财的事儿？”

“对对对！听说啊——这宅子可是个好地方……”

“哦？好地方？什么好地方？”

最先开口的那个男的挤了挤眼睛:“就是——那儿啊！”

“那儿？嘶——你不会是说，那个——河边上吧！”

“对对对！嘿！你说他家给一小姑娘送那儿的一处宅子做什么？”

洛都城里上至贵族，下至百姓，一时议论纷纷。

很是受陛下亲信的石员外给自家救命恩人送了宅子和银钱。

这无可厚非，奇就奇在——那宅子在清河边。

清河？

清河之名大周无论垂髫稚童还是耄耋老叟都知道——洛都东侧清河边，舌尖味，美人乡，销金窟。

全天下最好的茶馆，甚至连宫中贡茶都有;全天下最好的吃食，和宫中想比也不遑多让;全天下最美的人……这个没有，基本都被收入宫廷了，可也有备受达官贵人喜爱的花楼，叫人一眼看酥了骨头的舞娘……

这地段虽然繁华，可给一个姑娘家还是有些奇怪。

听说那姑娘家还是个病美人……住进这块地方？岂不是狼入虎口？

这是报恩呢还是报仇呢？

此时的石员外府。

石梨儿顶着辫子又呼啦啦从外头冲进来：

“橙儿姐姐！姐姐好点了吗？”

韦臻正坐在门口晒太阳，小姑娘一头扑进她怀里。

“嗯，好多了。”韦臻手指动了动，没忍住，捏了把石梨儿肉嘟嘟的脸。

留儿在一旁偷笑，将眼神飘到院子里郁郁葱葱的花木上去，绷住脸。

石梨儿脸上被捏了把，脸都皱成一团了，不过这是她最喜欢的橙儿姐姐，那……就原谅她吧。

石梨儿小手一挥，决定不跟姐姐计较。

“姐姐！姐姐！唔——哥哥每个月才能回来两次，今天回来了！然后母亲说在一品楼置办了一套酒席，也算为姐姐洗尘！”

韦臻眉毛一挑。

一品楼？怎么洛都也有个一品楼，巧了！

石梨儿见韦臻没吭声，声音慢慢弱了下去：

“姐姐……我知道洗尘应该在姐姐到的那两天举办的……可、可我……”

韦臻摸摸她的脑袋。这小丫头内疚了这么多天呢。

太阳渐渐西沉，树叶上一片浅黄，橘屋里的下人都被挥退了。

“还有半个多时辰，那位宝儿公子就会回来了吧。”

“是。而且你伤了这么多天，还是不要剧烈运动好。”

留儿关好院门，回到韦臻身边。

不大的院落，边上还种了一圈果树，混着些假山灌木，正屋前没留下多少空地。

韦臻站起将躺椅搬开，哪里有一丝伤病的样子。

两人一南一北站定。

“那我们尽快，今儿稍微活动活动。”

韦臻和留儿同时将衣裙解开。

繁复的裙装之下是纯白的中衣，不过并不是寻常的款式，四肢都被布带绑得紧紧的，手腕、脚腕，还有些厚重的凸起。

韦臻低喝一声率先冲出，借着青石地面高高跃起。

留儿微微蹲身，随后一脚踢起对上韦臻下砸的手臂。

“喂喂喂，脚对手，你欺负我呢？”嘴上说着，韦臻身体一点不慢，腰身一拧，从一边落了下去。

留儿微微一笑，也不追击，等她站稳，拳脚一下子招呼过去。